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領情(2 / 2)

月晚涼那點兒小伎倆,是玩不轉的。

月晚涼沒說話,取過一直冰在一旁的竹筒,用力一握,竹片碎了一地。月晚涼手中握著一根冰柱,隱約可見三根細細的紅線在冰裏緩緩移動。

月晚涼用刀一點點削掉冰塊,直到飲玉天蠶再也無路可行,才倒著將冰石放在了俞雲清的神闕穴也就是肚臍上。

人的身體太熱,不待飲玉天蠶注入體內,便會將其化成一汪水。蠶死了,藥性自然也就沒了,為了保證蠶進入俞雲清體內之前是活的,才不得不將俞雲清泡在水裏,又放回冰石床上。此時她的肌膚幾乎和冰是一樣的溫度,由於先前進了水,身體表麵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啊!”

飲玉天蠶從肚臍爬進她的身體,才第一隻,俞雲清就疼得叫了出來。

強烈的疼痛讓俞雲清迫切的想抓住什麼,手指向前一伸,就扣住了荀卓文原本與其隔空相對的手,長長的指甲死死摳住他的手,不一會兒,荀卓文的手就青紫一片。

俞雲清一聲呻吟,聽得荀卓文心中一陣生疼,險些亂了章法,他隻得緩緩張開眼,伏在她耳邊:“俞雲清,你忍一忍,忍一忍就好,我會陪你。”

俞雲清的聲音掛著濃重的哭腔:“唔,疼。”

“我知道,很快便不疼了,你忍一忍。”

冰火相克,這種撕裂般的疼痛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想象的。俞雲清如今並非昏迷,而是疼到神誌不清,她一隻手死扣著荀卓文的手,另一隻手則緊緊揪著自己的衣服,雙唇因為忍痛被她咬得發白。

當她再一次疼得叫出來,荀卓文飛快地將自己另一隻手送到她的嘴邊,月晚涼看著這二人,眼神再次變得幽深起來。

俞雲清的身體開始升騰起霧氣,好像是有什麼俞西被強行透過皮膚逼出體外。月晚涼在俞雲清腕上懸了一根紅絲,立在一邊靜靜關注著。

霧氣漸漸減小,直到不再出現,月晚涼直接上前將手搭在了俞雲清腕上,過了許久才看著荀卓文淡淡道:“毒已解了。”

荀卓文舒心一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此時,密切關注站內動向的四人已衝進帳來,隻看見俞雲清躺在冰石床上,白色的狐裘上染了一團血,荀卓文昏在她身側。

俞毅川擔心的衝上來,才發現妹妹嘴裏緊咬著荀卓文的手,兩個人都是一臉蒼白,看上去情況都不太好。看到了荀卓文嘴邊的血跡,如此說來,這狐裘上的血不是妹妹的?俞毅川看著荀卓文仍放在妹妹嘴邊的手,眸光微深。

納蘭記石看著荀卓文,眼中是濃濃的讚賞之色,這個男人他佩服。

荀巡看著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濃濃的危機感湧上心頭,經此一事,他難以想象荀卓文在阿婉心中會上升到怎樣的地位。有那麼一瞬,他真想衝上前殺了這個男人,可是他不能,他不允許自己趁人之危,阿婉醒來後知道一切更不會原諒他。

楊肇則沒二人那麼多心思,衝上來給荀卓文搭了一把脈,臉色黑得墨汁一般,他真想把這個人搖醒狠狠揍一頓。

俞毅川看著妹妹,又看看荀卓文,不知該說些什麼。這屋中有兩個懂醫之人,一個一臉陰沉,一個漠不關心,真是……

“將她移到榻上,找個婆子給她沐浴清洗一下身上的汙垢,換身幹淨衣裳,以後注意調理身子,莫讓她再受什麼刺激,最晚明日午時也就醒了。”月晚涼理了理頭發,“本姑娘累了!”

荀巡冷淡的喚人進來,帶月晚涼下去“休息”,實則就是軟禁。

“楊大人,化齊王殿下……”

“殿下之事自有楊某打理,不勞俞將軍費心。楊某隻求俞將軍一件事,短時之內,殿下不宜被任何人打攪,尤其是俞二小姐。”

楊肇說完便招人進門,帶著荀卓文離開了此地。

俞毅川看著拂袖而去的楊肇,內心的愧疚油然而生,荀卓文是什麼狀況,他大致也能猜出幾分,解毒前他的身體已是那副模樣,如今又怎麼可能會好?為了妹妹能解毒,他一句話也未曾阻攔,實在是自私到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不過,若那人果真欺負了他妹妹……思及此處,俞毅川心中的愧疚也就淡了,若果真那般,他死不足惜。

俞毅川挑了兩個手腳輕的婆子來照看俞雲清,便拉了個借口將荀巡和納蘭記石都趕出了營帳,自己自然也要避嫌。

比月晚涼料想的要早一些,俞雲清在第二日的清晨便醒了,俞毅川趕到時,卻見荀巡已跨進了中帳。

“阿婉,你醒了?感覺如何?可有哪裏不舒服?”

看著荀巡,俞雲清淡淡一笑,不知為何,看到來人,心中劃過一絲失望,反複在期待著誰,笑答:“還好。”

“婉兒。”俞毅川上前來不著痕跡地將荀巡擠到了一旁,荀巡本想發火,礙於俞雲清隻能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