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穰東侯聞言大笑一聲,隨即冷冷的道:“二十年前我就已經把名丟了,十年前我就把命也棄了。名也好,命也好,我都不要了,所以我何必感激於你?”
聽到這番言語,俞雲清並不覺得奇怪,反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擦,慢悠悠的品道:“命不要了,名也不要了,但是有一件東西你肯定會要。”見對方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過來,俞雲清宛然一笑,“孫馳越,沉冤昭雪,這東西你想不想要呐?”
“你究竟是孫馳越的誰,他現在又在哪裏?”穰東侯急切的說道,他找孫馳越已經不止找了一天,可從來沒有聽到過那個人的任何消息。那個人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如泥牛入海般了無消息。
俞雲清卻依舊不急不緩,一字一頓的反問道:“閣下不是不要命也不要名,對萬事已經不關心了嗎?”見對方作勢欲起,俞雲清才歎口氣道:“我是孫馳越的妻子,你最好不要胡亂動作。”
“你是孫馳越的妻子,你是女的?”
俞雲清淡然一笑,“我哪裏看起來長的不像女人嗎?穰東侯。”
“孫馳越,他好嗎?”
“漢宋國當今的太宰,皇上的男人,你說他算好還是算不好呢。”俞雲清臉上的笑意更濃,覺得眼前這個小老頭兒還真有意思。
穰東侯的眼睛越瞪越大,隨即揉揉太陽穴道:“好吧,這些東西等我以後再消化,告訴我,你找我做什麼。”
“殺人。”俞雲清分外鎮定的說道,不意外看到對方杯中的茶撒了出來。
穰東侯將水杯放到一旁,輕聲慢道:“殺人?好啊,你讓我殺誰?”
“南夷皇後胡豔兒。”
“為什麼?”
俞雲清笑出了兩個小酒窩,淡淡的挑眉道:“一定要問原因嗎?好吧,我告訴你原因。很簡單,就是我看她不順眼而已。怎麼,你敢不敢接下這一單?”
“我不是殺手。”
俞雲清低頭一笑,看似漫不經心的道:“既然孫馳越能成為殺手界的‘冷月公子’,你穰東侯自然也能成為殺手界的‘穰東公子’嘍。先生,隻要殺過人的人,都是殺手。”
“奇怪的邏輯,我有推脫的餘地嗎?”
“沒有。”俞雲清搖了搖頭,進一步說道:“我反而有更多的要求。我要求你殺的不見聲色,我讓所有人都隻以為他們的皇後娘娘胡豔兒隻是消失了,你能做得到嗎?”
穰東侯眸色變深,淡淡的道:“既然已經被你稱為是‘穰東公子’了,我自然能做到了。不過,我喜歡討價還價,你既然讓我做了事兒,你得給我做一件事兒,這才公平,您說對嗎?”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讓麗影娘再度出現在皇帝的麵前,你說怎麼樣?”俞雲清了然的搶先一步開口,她來南夷這麼多天,每天可不是隻用來逛街玩的。
穰東侯盯著俞雲清看了許久,久到時間都停止了。隨即他攤手笑道:“好,成交。”
“第一筆買賣談好了,咱們就開始談第二筆買賣。”俞雲清絲毫不給人放鬆的空間,徑直將話題移到了下一項。
“呦。”穰東侯嗓子裏滑出一個這樣的音節,隨即笑道:“沒想到咱們兩個能談的東西還挺多,不如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嘍。”
俞雲清沒有理會他,徑直說道:“我要知道整件事情,你要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給我說一遍。”發現穰東侯有紮毛的嫌疑,俞雲清補上了一句:“當然,作為補償,我會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在朝堂上公審南夷皇帝,而且給你一個手刃仇敵的機會。”
“成交。”穰東侯沒有任何猶豫的答道。於是在燭光的掩映中,一個個血淋淋的故事逐漸傳入俞雲清的耳朵,而新的血淋淋的故事也再不斷地展開。
胡豔兒離奇失蹤後,南夷國皇帝四處尋找她的影蹤。天上地下幾乎要將整個皇宮翻遍了,一天他一個人遊蕩到一個略顯僻靜的宮殿。聽到略顯耳熟的聲音,南夷國皇帝的視線輕輕的瞟向前方,唇紋更深刻了一些。
他兩眼視線的交集處,一位身著素衫的中年女子正在晾曬衣服。如墨秀發,泛著月華光澤的臉,一如二十年前。
女子似也注意到南夷國皇帝的視線,麵容微微變得蒼白了一些,眸色卻沉穩如初,手上的動作也未停歇。等衣服晾曬完畢,女子端起木盆向屋中走去。
“麗影娘,你要去哪裏?”吃驚過後,南夷國皇帝最終還是低厄出聲,可麗影娘卻像根本未曾聽見一樣,裙擺微動,徑直走向屋中。
“站住,給朕站住!”從來未曾被人如此違抗過,從來未曾被人如此忽視過,這一切讓南夷國皇帝失去了理智,化身為暴戾任性的野獸。
麗影娘轉過身來,完全不理會頻臨在暴走邊緣的皇帝,反而自得的微微理了一下雲鬢,嘴邊帶笑道:“這位陌生人,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你似乎搞錯了,我不是你的仆人哦。陌生人,你的家人沒有教過你該如何和別人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