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俞雲清重新回到座位上,兩個人當真是認認真真的下起棋來。才走了幾步,俞雲清就將南夷皇帝的棋路給看穿了。這個人的棋藝很霸道,或者說已經霸道到沒邊沒沿兒了,恐怕這南夷國真的是要換天了。
俞雲清看穿了南夷皇帝,南夷皇帝卻看不穿眼前這個‘黃尚’。他的棋路當真很怪異,看似稀鬆無常,偶爾也會下出一招絕妙的棋來。若說他棋藝極高吧,偶爾的一兩招臭棋當真讓人恨得牙癢癢。偏偏他的神色和棋法又不像是再作假,當真是讓人看不穿呢。
對坐的兩個人,一個對一切心知肚明卻麵露畏懼之色,一個莽莽撞撞的接受著一切卻時時霸氣側漏,如此反常的場景,人生倒真是不多見。在一寸寸的攻城略地中,棋局也漸漸接近尾聲了。
“皇上,外麵好像有別的聲響。”俞雲清臉色更加蒼白,聲音也忍不住有些顫抖。
南夷皇帝望著這位似乎懼怕一切的年輕人,忍不住笑了一聲。隨即無比大氣的拍了拍手,道:“哦,是黑貂。前些天子和漢宋作戰的時候對方送來的講和禮品,挺好玩的一個東西,如今以完全成為朕的手下了。除了朕,他誰都不親近。”
“是黑貂啊。”俞雲清竟然漸漸放鬆起來,發覺南夷皇帝用疑惑的視線望著自己,這才笑道:“不瞞皇上,我本人是在林中長大的,所以對動物反而比人更親。大概是和動物待得時間夠長了,所以那些動物倒也很黏我。”
南夷皇帝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指著棋盤道:“你都快輸了,趕緊下吧。”
“哎!”俞雲清大吃一驚,瞪著棋盤看了許久,這才懊悔的道:“完蛋了,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個黑貂的叫聲給吸引了,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棋盤兒。哎呀,我快輸了呢,要輸棋了呢。”
俞雲清的碎碎念讓南夷皇帝更加高興,他笑道:“你也不用太難過,你之所以輸棋,不是因為你棋藝差,是因為本皇帝棋藝太好了。”
南夷皇帝正說著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便已飛躍進來。一身順順的黑貓,亮黑黑的小眼睛,如同一個分外警惕的小子,讓人覺得好笑。
“來來來,寶貝,讓朕抱抱你。”南夷皇帝伸出手,準備迎接隻和他親近的黑貂。
“果真是好漂亮的黑貂,比森林裏的看起來精神多了。”俞雲清隻看了黑貂一眼,就再一次將所有的視線盯到棋盤上了。她皺著眉頭,似乎正在想該如何翻盤。
隻見那黑貂撓了撓長長的胡須,看了南夷皇帝一眼,又歪歪頭望了俞雲清一眼,立馬二話不說的向俞雲清撲去。
俞雲清一驚,手中的棋子也慌忙中落在了棋盤上。等她抱過黑貂,隻見對方用有靈氣的黑色眼珠望著自己,嘴巴微微挽起。
南夷皇帝無趣的縮回了手,心想自己這個家住兒竟然輸給有動物味兒的山林野夫了。也罷,也罷,反正棋盤上自己得意就好了。
“啊……”南夷皇帝看了一眼棋盤,迅即血壓飆的老高。上帝啊,蒼天啊,你怎麼能這麼作祟呢。明明這盤棋該朕贏了啊,你怎麼能用一個黑貂讓這個小不點翻盤了呐。
俞雲清聽到南夷皇帝的驚呼,也抱著黑貂看了一眼棋盤,然後也忍不住‘啊’了一聲。隨即抱起黑貂大聲的道:“黑貂啊,黑貂,我愛死你了。你剛剛怎麼知道應該把棋子下到哪兒的啊,我想半天都沒有想出來呢。”
隻見黑貂依舊歪著腦袋,將他的前爪放到了俞雲清的身上,十分萌萌的貼在俞雲清懷裏。像一個久居在外的遊子,終於重新回到家人的懷抱一樣。
南夷國皇帝看到和黑貂相處的分外融洽的俞雲清,又想到沒人敢接近這個黑貂,於是捋了捋胡須道:“黃尚啊,你就留在宮裏吧。偶爾來當當朕的棋童,同時好好的替朕養著這個黑貂。”
“謝皇上。”俞雲清跪拜在地,埋在陰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孫馳越回到漢宋立馬拜見了六黃爺,兩個人會談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從六黃爺府中出來後,孫馳越並沒有回太宰府,反而將其弟孫冷天接回了府中,二人又進行了一番長時間的對談,孫冷天當夜並沒有再回酒館。
這方剛剛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後,南夷的使者就乘著馬車來到漢宋了。六黃爺出麵處理了此事,一方麵對南夷使者的到來深表歡迎,一方麵滿含歉意的說他們的皇上已經臥病在床十多天了。
“貴國皇帝病了,我國為何未有聽聞啊?”弄花伯當真吃了一驚,若不是六黃爺神色凝重他還以為對方是在糊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