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夕陽紅宮殿後,俞雲清就敏銳的發覺這裏的氣氛很壓抑。而造成這樣氣氛的來源就是穩穩的端坐在正中的人物,隻見對方冷著一張老臉,手攥的通紅。
太後自然看到了俞雲清的到來,自然也聽到了俞雲清的話音。不過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讓俞雲清起身,就這麼坐著,看著俞雲清什麼話都不說。
俞雲清一直維持著躬身施禮的姿勢,縱使脊柱痛的已經開始叫囂,她也不敢妄動分毫。沒辦法啊,現在太後可是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行差踏錯,豈不是自己義無反顧的想要做炮灰嗎?這年頭,炮灰夠多,皇帝太少,所以自己就不用湊這熱鬧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為了自己未來的幸福著想,俞雲清還是開口道:“太後,您的麵色不怎麼好,可是有心事兒?小的雖然是一個手藝人兒,不過偶爾也兼職心理專家,所以有事兒您不妨倒在小的身上。”
“沒事兒。”太後沉吟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話來。其實讓內侍出去找這個手藝人後,太後就後悔了。畢竟是自己家裏的事兒,畢竟是自己和西戎可汗的事兒,找一個漢宋的外人來,似乎不太對勁兒啊。
俞雲清想,沒事兒你找我作甚?不過這也隻是她的想想而已,隻見她不著痕跡的起身,慢慢的道:“太後沒事兒,小的倒是有一件事兒想請太後幫忙,不知太後可願意?”
“為什麼請哀家幫忙?”太後擰起眉毛來,心想自己的事兒已經夠煩了,怎麼這兒又多出一個麻煩事兒來。果然是失策,當初萬萬不該派遣內侍找這個人的。
俞雲清露出一個略顯諂媚的笑容,那叫個佩服的道:“太後您是一個經曆過許多事兒的人,換言之您老吃的鹽比小的吃的飯都多,所以小的遇到難事兒也隻好來找你商量商量了。”
“第一次見麵哀家就知道你長了一張巧嘴。”太後麵色稍緩,隨即摸了摸自己的長指甲道:“說吧,有什麼難以破解的事兒,盡管說出來吧。”
“回太後,是這樣一會事兒。小的一個商人朋友,雖然家財萬貫但膝下隻有一個孩子。偏偏那個孩子不怎麼爭氣,屢屢闖禍不說,智商都比不上一個正常人。我這個朋友臨死的時候啊,將他的家業和孩子托付給我了,還說‘若是孩子能夠轉性長心,可以輔佐,你就輔佐他;若是孩子不爭氣,你就可以獨占這個家業,給孩子一口飯吃就行了。’哎!”俞雲清一邊說一邊歎氣,仿佛苦惱的很。
太後臉上浮現了一抹感同身受的神色,微微顯得擔心的道:“後來呢,後來這孩子怎麼樣了?是你在打理你朋友的家業,還是你朋友的兒子再打理家業?”
“既然受人臨終托付,我自然也就暫時放下了自己的玉石生意,開始幫著那個混小子成家立業。在我輔佐他第一年的時候,那個小子也還算可以,啥事兒都知道問我一句。可等那孩子成親後,那人兒有事兒就不問我了而且微微露出嫌我煩的意味了。畢竟那也是人家的生意,而且現在也上正軌了,生意我就退身離開了。”俞雲清繼續說道,眸間的神色隱含愴然。
太後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這個故事吸引了,於是問道:“後來呢,又怎麼樣了?”
“情況不怎麼好,我離開的第二年,朋友那原本富甲天下的商號,被那孩子敗的就隻剩下一個老本行了。老本行的負責人找我來了,說我辜負了朋友的重托,沒有完成身為友人改進的義務。”俞雲清越發苦惱,似乎她真的陷入了某種爭端之中。
太後望了一眼俞雲清,慢慢的道:“你覺得這不是你的責任,你覺得老本行的負責人是在故意為難你?”
“不是,我隻是覺得這事兒有點兒難辦。你看,如果我當真按照朋友臨終交代的方式行事兒,肯定會有人罵我不顧友誼,覬覦並侵吞對方家財。可你看,若我放手,那個孩子又卻是不爭氣。不能開拓商場也就罷了,連最起碼的收成都做不到。”俞雲清一句話歎息了三次,看樣子當真是痛心到家。
“這是你的錯,你撒手的太早了。你應該把孩子該懂的事兒,一一教會他,然後你再看著他做上一兩年,最後再撒手。這樣就不會出現當前的局麵了,你也就算是完成了朋友的囑托了。”太後慢悠悠的發表了自己的見解,這事兒對她來說似乎不是什麼難事兒。
俞雲清搖搖頭,歎息道:“我不是沒想這麼做過,可是對方沒給我機會啊。我想教他,可對方不學啊。非但如此,對方還嫌我麻煩,恨不得把我推得老遠呢。再說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人的父親都沒法教好他,我一個外人哪有能力教好他啊?”
“你試著教過了嗎,沒有試著教過,是沒有這麼說的權利的。”太後垂眸說道,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