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本也帶著幾分清雅和俊美的臉,現在已經老了許多歲。
而南宮瞿跪在地上,麵無表情,脊背挺得筆直,既不合皇帝爭辯,也不求饒一句。而皇帝一個人罵了許久,卻是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們這些人,都是一個性子。南宮瞿,你記得你的母親嗎?”
皇帝歎了一口氣,忽然之間,整個人的語氣軟了起來。但是南宮瞿卻像是故意和皇帝對著幹一般。遇到了皇帝這樣的動情的時候,一般來說,順著皇帝的意思,說什麼母親在世的時候,如何如何的溫柔賢惠,如何如何的知書達理。
一般來說,皇帝都願意把親情的這張牌打出來,就意味著,要給下麵的臣子一個台階下。
而南宮瞿完全的感受不到皇帝的良苦用心。
“臣出生的時候,母後已經離開。而陪伴著臣長大的,是荀國的離王側妃,所以,臣對於母後的事情,一無所知。也不知道母後是一個手段毒辣的妖妃,還是一個溫婉賢淑的皇後。”
南宮瞿最後這幾個字:手段毒辣的妖妃,像是踩到了皇帝的痛處一般。
“南宮瞿,你這個逆子,你是不是以為朕現在不敢殺了你?你怎麼能對你的母後這樣的不敬?”
皇帝的話說完,而南宮瞿卻是不慌不忙的說道:“臣隻知道,臣在荀國的時候得到的那些情報裏,蕊後觸犯了天威,所以被皇帝陛下賜了毒酒。而蕊後死後,皇帝陛下迫不及待的再次立了寵妃為後。”
南宮瞿說的是事實。
皇帝讓南宮瞿滾出去,大殿裏一片陰涼。而外麵的卻是熏人的熱浪一陣一陣的撲過來。
皇帝賜死了蕊後,隨後立的皇後不到一個月便是暴斃而亡。現在的皇後,是皇帝的表妹,因為照顧年幼的公主有功,所以才得到了那個位置。
但是,蕊後的死,是所有人心裏的不能揭露的傷痛。
“父皇很生氣,你和他說話,居然連父皇都不叫了。大哥,你知道你這樣做到底有多麼的傷父皇的心嗎?”
二皇子南宮玦的眼睛像是淬了火一般,帶著複雜的挑釁意味。
而襄王南宮瞿不過隻是一個白眼,就把這頃刻之間的戰爭全部給摸去。而南宮瞿接下來說的話,則是讓南宮玦有些招架不住:“母後的死,對我而言,是一樁過往的傷痛。而對於你,卻是成了勒索綁架父皇的手段。”
而南宮玦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兒,臉上有些扭曲的看著南宮瞿:“你怎麼知道我對母後沒有感情。母後一直陪在我身邊,一直到了荷雯出生的時候。你根本不能明白我的恨。
大哥,你以為你一個人忠義的人,別自命清高。你前些日子,可是差點把我這個弟弟給殺了。”
南宮瞿懶得搭理南宮玦:“如果你非要說一個喬裝了的刺客也是我的弟弟,那我無話可說。隻是下次,本王不知道自己麵對亂臣賊子,手上的劍能不能再快一點兒。”
南宮荷雯的轎子停下來,李由現在到了京城,成了禁衛軍的統領。但是在閑暇的時候,便是護衛在荷雯公主的左右兩側,儼然南宮荷雯的護衛一般。
南宮瞿雖然也領兵,但是他的兵馬基本上都是隻在城外。而南宮玦的,隻是府上的家將。一時之間,他們兩個人居然是被一個公主比了下去。南宮荷雯的氣勢比起來這個不可一世的騷包二皇子南宮玦和雷厲風行的襄王殿下南宮瞿,一點兒也不遜色。
“看到了二位兄長在這裏相聊甚歡。荷雯就過來了,不知道兩位現在還在聊些什麼?”
南宮荷雯並沒有下轎子,但是簾子微微的拉開,裏麵的美人臉龐如玉,顯然是對於兩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所作所為有些看不上。
不過,南宮瞿率先告辭,一身水藍色在風中搖曳,似乎是把所有的炎熱給驅逐幹淨。而南宮玦看著南宮荷雯,氣不打一處來:“皇妹今日的興致可真是好。”
南宮玦這樣的人,即使是落到了下風,也是絲毫不會顯露出分毫。火紅色幾乎是要把整個天涯灼傷,便是遠遠的走開。
這個時候,南宮荷雯才走下了轎子。宮道兩側綠樹成蔭,十分的清涼。南宮荷雯走在前麵,而李由跟著走在後麵。
李由習武之人,又是謙謙君子。所以一襲長袍居然是能被他穿著不帶一點汗味兒,十分的厲害。
“我不會答應你的婚事。”
南宮荷雯的眼中,情愛不過隻是小小的一部分,不足以和她的公主身份,和她的家國天下相比。
而能夠成了她的駙馬的人,少之又少。
“公主殿下拒絕我,我不怕。而我會一直等待下去,而且,我會一直站在公主殿下這邊。”
李由和南宮荷雯有過一段兒情事。但是,在琉夕國,情愛從來不是什麼可以禁忌的事情。所以,即使是總所周知,也絲毫沒有人會認為南宮荷雯現在不想嫁給李由是一件不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