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賈驚得茶水潑濕透了前襟都顧不過來了,他跑出去吆喝著,“哎呦,有人偷我的馬啊!不對,是搶馬了!”
可不等他喊完,狗子已經直接把手裏的荷包甩到了他身上,末了迅速拿了馬車裏的行囊,高聲喊著,“這些銀子和馬車足夠買兩匹馬了!”
說罷,他也跳上一匹追著主子跑掉了。
商賈徹底傻掉了,氣得跳腳,到底那老婦人還念著陸謙主仆的好,開口勸著,“客官看看荷包裏多少銀子,我們這鎮裏就有賣馬的,若是需要,讓我家老頭子領您過去。”
商賈沒有辦法,隻能開了荷包,結果一數足有七十多兩,他倒是歡喜起來。
要知道,一匹好馬也不過三十兩,被騎走的兩匹中等馬,加一起也不過五十兩,平白賺了二十兩。
這般想著,他也沒再計較,反倒匆忙喝了口茶,就喊著三四個夥計,趕緊把貨物挪到馬車上,然後帶著意外之財,踏上了回鄉路。
不說這商賈如何歡喜,隻說,陸謙主仆一路打馬不停,趕著日落時分,終於到了京都門外。
橘紅色的夕陽灑在高大的城牆上,很有幾分壯美之色,這也是很多初次來京都的人必看的美景,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特意在不遠處的草亭裏擺了酒水,寫兩首詩詞,留下讓後世之人幻想懷念的佳作。
陸謙在外遊走三年,自然也是想念過,但如今再次看見卻是沒有任何心思欣賞。
城門處的守兵,本來趕著關門,遠遠見陸謙主仆打馬過來,還以為是哪裏有了緊急軍情,提著心吊著膽,結果近了發現不是信使模樣,就有些不以為然。
結果,陸謙扔出的是督察員的牌子,惹得值守小兵嚇得一機靈,特意把關了一半的門又多開了一尺,送主仆兩個進門。
陸謙嘴巴幹裂的都起了皮,一路打馬進城,心裏再急迫也不好縱馬,畢竟路上還有百姓,踩踏傷了就傷了國公府的聲名,他心頭也是過意不去。
於是,主仆兩個終於走到國公府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門子倒不是陌生人,都是老熊嶺出來的後生,本來也是個憨厚的性子,在京都住了幾年,也沒被什麼人欺負過,機靈是機靈了幾分,憨厚也沒見減少。
眼見陸謙回來,這後生回身就喊了一嗓子,“快去稟報先生,三少爺回來了!”
於是,整個國公府,甚至連同門前路上的行人,都知道了皇後娘娘最是親近的兄長,回來了!
國公府的前院書房裏,陸老爹正同陳信說話兒。
小丫鬟端著茶進來,都是小心翼翼,並不是主子如何嚴厲,她生怕做錯事被責罰。而是,這書房之所以被稱為書房,當真是沒有浪費這兩個字。隨處可見,都是書。
別說書架,多寶閣上,就是地上都擺著書箱子。
書本有新有舊,有外人送來的,也有陸家本來的存貨。實在是陸老爹好書之名,是整個大元都知名的。
所以,凡是給陸家送禮,很少讓眾人為難,原因無它,送書一定錯不了。
陸老爹原本就喜好讀書,搬到京都的國公府之後,除了小米偷偷帶著幾個孩子出宮回來小住幾日的時候,他可是越發把自己泡在書海裏不出來了。
若不是如今京都裏鬧的凶,又事關小米的身世,他也不會從書海裏上岸。
陳信眼見陸老爹比之上次見麵又瘦了一分,就勸道,“國公爺,您可不能這般癡迷讀書了,若是娘娘知道,怕是要把您的書都收進宮裏去了。”
“哎呀,那可不成。”陸老爹趕緊擺手,想了想又道,“我剛得了一箱子孤本,不如先藏到你那裏。這些讀過的,小米沒收也就罷了。”
陳信真是聽得哭笑不得,心裏也是歎氣。
陸家最大的福分就是有小米這麼個閨女,否則就以陸老爹這般沉迷書海,陸老大的憨厚,陸老二的莽撞,即便有陸老三才學過人,怕是日子頂多也是溫飽而已,哪有如今的富貴榮華,錦衣玉食。
“國公爺,藏書的事過後再說,我今日來是給娘娘捎個口信回來,娘娘說…”
他正說到一半,突然聽得門口喧嘩,就住了口。
很快有小廝跑進來,驚喜嚷道,“老爺,三少爺回來了!”
“哎呀,是德敬回來了!”
陸老爹和陳信都是歡喜的站了起來,當然陸老爹是因為兒子回來,有人商量怎麼替閨女分憂了。陳信則是感慨,終於有個靠譜的人商量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