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無事,一身輕,這會兒也就更是底氣十足了。
想想小米先前對他們的照料,好似還在昨日一般,眨眼小米就要出嫁了,嫁的還是一國之主。這不得不說,命運的安排太過奇妙…
進門,行禮,牽了小米拜別陸老爹和鐵夫人,直到送上花轎,封澤也翻身上了高頭大馬離開了國公府的門前。
身後是十裏紅妝,珠寶玉器,良田鋪子,毛皮錦緞,號稱十裏,又何止十裏!
除了陸家父子,還有鐵夫人不舍的紅了眼圈,其餘人,包括老馮爺等人在內,直到隊伍走遠了,依舊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
“方才是皇上親自來接小米了?”
“哦,好像是…不是說咱們送小米去嗎,皇上不能出宮嗎?”
“對啊,先前禮部那個什麼官特意來府裏告訴過啊。”
而那些來客就更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有的甚至捂著嘴巴,生怕嫉妒之下說出什麼話來。
京都傳言,不,整個大元都知道,皇上愛重陸家女,但親自出宮迎親,這實在是太過了。
這般榮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即便之後再多貴女入宮,怕是也沒有這份殊榮。
自然,這事傳到各個府邸,又不知有多少帕子被扯的粉碎。
但這些卻是同小米無關,繁瑣的禮儀,折騰的她像小木偶一般,一切都依照兩個扶著她的喜婆行事,隻求早些結束,送她入洞房。
原因無它,頭上的鳳冠太沉了!
她整個頭皮都墜的發麻,不知被扯掉了多少頭發。
若不是在老熊嶺,每日嶺上嶺下的跑,她練就了幾分力氣,恐怕就會成為第一個被鳳冠壓死的皇後了…
好不容易煎熬著,終於進了鳳翔殿,坐上了喜床,小米長舒了一口氣。聲音大的,以至於封澤都聽得清清楚楚,於是所有伺候的宮女就見到,一向極少喜怒外露的皇上,居然笑得牙齒都露了出來…
皇上大婚,皇後入宮,可謂是普天同慶。
但除了京都,最歡喜之地,就是北安州了。
大元多少州府,北安州算不得最貧瘠,但也實在不富庶,除了一點兒毛皮,再沒什麼物產。就是種的糧食,勉強果腹就足以讓所有人歡喜了。
但好似一夜之間,北安州裏最凶悍,名聲幾乎可以止小兒啼哭的老熊嶺就冒了頭。
先是一群刀口舔血的殺才,不想著獵皮毛,大冬日的偏偏種起了菜,開了酒樓,惹得臨近府城和縣鎮的富人都跑來嚐個新鮮。然後又種了南邊的地蛋,做了粉條和生粉,一兩銀子一斤,依舊有無數商賈蜂擁而來…
今年春日,更是送出了大批的包穀苗,如今誰家田裏苞穀長得最好,那就是得了老熊嶺的“恩惠”。
更別說老熊嶺的姑娘搖身一變成了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啊!
大元最尊貴的女人,居然出在他們北安州。
北安直接成了陸家的封地,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自從得了消息,整個北安州就沒安寧過。人人激動的恨不能自己也姓陸,興許查查族譜,一百年前和陸家還是一個祖宗。
北安州通往老熊嶺的路上,馬車是絡繹不絕,雖然明知陸家的新進國公爺和探花郎,還有未來皇後娘娘都不在。但上門送個賀禮,混個臉熟,總是沒有壞處不是嗎。
陸老大原本是個憨厚本分的老實人,但家裏如今已經是大不同,每日迎來送往,雖然有陳老掌櫃幫襯,但他終歸是陸家人,很多時候外人沒法開口。
於是,磕磕絆絆裏,他就迅速的成長起來。
如今客套話,說的一套又一套,心裏如何,臉上都笑得是誠懇又親切。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他是極想帶了家裏人去京都的,妹妹出嫁,不能親眼相送,不能給妹妹置辦些嫁妝,作為兄長,他真是愧疚之極。
但陳月仙隨時都要生了,老熊嶺這裏又是陸家的根,總要有人守著。更何況,京都的消息幾乎是沒隔幾日就有人送來,妹妹的嫁妝多到用不完,又分外的新皇愛重,他也就算放心了。
今日是大婚之日,小米自然不能在老熊嶺出嫁。
但如同陸謙點了探花郎那時一般,喜洋洋和老熊嶺都擺了流水席,三日三夜不停休。
喜洋洋自然去的都是城裏的客人,老熊嶺這裏卻是明顯分了兩種客人。
一種富貴加身的,由厚著臉皮充當娘家人的趙誌高陪著,坐在老熊嶺的院子裏。另一種卻是十裏八鄉趕來的鄉親,蹲了嶺外吃碗葷菜就分外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