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麼?”
“鏟除拜火教!”
封澤放下茶碗,神色裏看不出如何陰狠,但他眼底的堅決,卻讓蘇貴妃脊背突然生寒。
“拜火教勢大,你根本不知清楚,這…”
她不知道是想勸,還是想要嚇退封澤,卻在對上他那雙冰冷的眸子時候,徹底凍結了唇舌。
“你隻管說你知道的,其餘不必費心。”
蘇貴妃深深喘了一口氣,想起不知被關在哪裏的兒子,終於應下,“好,我說,但是你要信守承諾,保二皇子平安喜樂一生。”
“他是我親弟弟,封家唯二的血脈。”
“好,”蘇貴妃做了決定,也就豁出去了,她直接做了矮塌上說道,“你若是想要鏟除拜火教,如今就是最好的時機。神山上因為缺了聖女祭祀,火神賜下的神力必定大減。先前那位…陸姑娘…”
說起小米的名字,蘇貴妃的神色裏恨意明顯,若不是這個變數存在,她謀劃了二十年的大事怎麼會失敗。
她忍了又忍,才有說道,“先前陸姑娘被點燃神魂煆燒,就是教主親自出手祭祀的結果。這個祭祀需要消耗極多的神力,隻要祭祀一次,三月內,教主就不能再同火神溝通,降下神罰。”
“神罰?”封澤終於有所動容,畢竟當年東海兩萬多百姓死亡,就是拜這兩個字所賜。而他和父皇多年隱忍,不曾攻上逍遙島,也是顧忌舊事重演,死傷太多。
若是確定拜火教不能發動神罰,那簡直是絕好的鏟除機會。
“對,就是神罰。當年我被送回來之前,無意間聽說教主因為發動神罰收割了東海兩萬性命,之後教主足足三個月才出現。因而,猜出了神罰必定所耗神力極多。”
封澤皺了眉頭,畢竟是猜測,萬一出錯,後果就是複仇不成,反動送了軍民的性命。
蘇貴妃生怕他不相信,再反悔不守信諾,趕緊添了一句。
“若是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問玉清霜。她是教主心腹,最是得寵…嗯…”
得寵?
封澤眼裏的冷光如同利劍一般,差點兒把蘇貴妃穿透。
當初拜火教主逼迫他收玉清霜做妃子,他就自覺受到了莫大的恥辱。不想如今才知道,玉清霜居然是拜火教主的寵妃…
“該死!”
新換的茶盞,不可避免的也追去見了先前粉身碎骨的同伴。
蘇貴妃自覺說錯了話,但已經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隻能說到底,賭到底!
“據說這些年,教主貪戀美色,身體每況愈下,瘦的厲害。即便殿下不兵發神山,拜火教沒了聖女,不能延續神族血脈,也一定會湮滅。”
瘦的厲害?
封澤半垂的雙眸裏閃過一抹厲色,想起了父親說過的另一手伏筆。
蘇貴妃卻是怕他不信,急切道,“我真的沒說謊,知道什麼都說了。你一定要放了二皇子,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從出生就被當做公主養,吃了多少委屈,求…求殿下一定念在同為封家血脈的情分上,放他一條性命。”
說著話,她直接下了矮塌,跪倒在地。
寵冠後宮的蘇貴妃,丞相之女,風光榮耀了二十年,如今卻是跪的心甘情願。
因為這一刻,她不是蘇家女,不是貴妃娘娘,隻是一個母親,想要救孩子活命的母親。
封澤想起早早故去的母親,心頭一軟,起身道,“孤應下,就一定會做到。”
說罷,他抬步走了出去,沉默站在門口的老楊也跟了出去。陽光拖長了他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門口。
宮女和太監們開始忙碌著拾掇茶盞碎片,蘇貴妃卻是半晌沒有起身。蘇嬤嬤忍不住,上前扶了她,卻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麵。
“本宮這個做娘親的,委屈了孩兒這麼多年,如今隻能這般保他一命了。”
“娘娘放心,太子雖然…但隻要應下的事,一定會守承諾。公主…不,二皇子平日待太子也親近。太子就是念在往日情分上,也會手下留情。”
“情分?哼,”蘇貴妃任由老嬤嬤給她揉著膝蓋,神色卻是頹廢之極,“這皇宮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情分二字。”
老嬤嬤紅著眼圈兒,沒敢應聲。
當年丞相之女進宮封妃,如何的榮耀,紅妝十裏,天下大慶。一晃眼的功夫,深宮鎖了所有的青春,滅了所有的期盼,就成了如今的樣子…
“玄一!”
封澤站了麗秀宮的院子裏,低聲招呼一聲,一身黑衣的玄一就鬼魅一般冒了出來。
“屬下在。”
“訊問玉清霜等人,核實貴妃所言,速速回報。”
封澤掃了一眼,重兵把守的偏殿,神色冰冷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