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心急,開了門就直接走到了人群裏,問道,“出了什麼事?這些是什麼人?”
眾人突然聽得小米問話,下意識望了過來。高仁自覺愧對小米,更是惱怒,嚷道,“你出來幹什麼,快回去,一會兒就解決了。今日老子不讓他們知道厲害,名字就倒著寫!”
正同他對戰的大漢好似突然發現小米是個重要人物,咬咬牙,一晃身就奔著小米竄了過去。
高仁一驚,想要攔阻卻被其餘幾個大漢纏住了。
小米眼見迎麵撲來的人影,汗毛都豎了起來,後悔萬分,怎麼就腦子進水一樣冒然跑了過來。這要是丟了小命,別說鬧著去京都,去閻王殿還差不多…
旁邊的村人想要救援,可是大漢速度太快了,不等他們反映過來,已經是扣了小米的咽喉,又退了三步開外。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殺了他!”
如此經典的台詞,惱的小米幾乎背過氣。自作聰明一世,最後窩囊至此…
高仁惱怒的跺腳,陸老二也是急瘋了,“你敢動小米一下,我上天入地也要把你們剁了喂狗!”
那大漢冷笑不肯應聲,其餘幾個沒受傷的大漢,迅速拉扯著受傷的兄弟,躲到了他身後。
這下眾人更急了,陸老爹方才匆忙出來,棉襖扣子都沒來得及係好,眼見閨女被人家如同小雞一樣扣著脖子,他腦裏哄哄想個不停,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這會兒什麼禁足啊,什麼吵架啊,他統統不記得了。
“小米啊,別怕,爹在,爹救你!”
陸老爹手腳並用就要往前爬,手裏不知什麼時候抓著的書本,被他當了磚頭一樣,死命捏著,好似隨時要砸出去,救了閨女回來。
劉叔幾個使勁抱了他,高聲勸著,“先生別急,小米肯定會沒事!”
小米眼淚劈裏啪啦掉了下來,說到底她隻是一個外來的遊魂,雖然感激歡喜有了家人,但血脈裏有些東西還是感受不到。但就在這一刻,眼見老爹為她不顧一切,拚死也要救她回去,好似有什麼瞬間貫通了。
那是她的爹,生她養她的父親,雖然臂膀並不寬厚,卻甘願為她撐起一片天空,擋住所有風雨的人。
“爹!”
她拚命掙紮,想要掙脫開去,那大漢許是有些不耐煩,另一隻手抬起就要敲暈她。
千鈞一發之際,就聽有人喊道,“童慶,住手!”
鐵夫人扶著風娘,越眾而出,慢慢走到了火把照亮的院子中央。
那扣了小米的大漢愣了一瞬,轉而卻是放開小米就奔了過去,離得幾步就猛然跪倒,“老夫人,童慶來遲,讓您受苦了!”
眾人被這樣突然的變故驚得都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小米跌跌撞撞跑到了陸老爹跟前,“爹,爹,我沒事,你別擔心。”
她被童慶扣了咽喉太久,多少傷到一些,聲音有些嘶啞,聽得陸老爹心疼之極,但抬手卻是狠狠一巴掌,“你跑出來幹什麼!你出了事,我怎麼去見你娘!”
“爹,我再也不會了!您別生氣,嗚嗚!”
小米抬手擦抹老爹隱約崩裂的眼角,淺淺的血跡落在她手裏,燙得她眼淚停也停不下來。
眾人趕緊扶了他們父女起身,勸著,“好了,好了,沒事了,咱們過後再說。平安無事就好啊!”
另一邊鐵夫人也是臉色鐵青,低聲嗬斥童慶,“送信要你們來接,為何不光明正大上門?”
童慶撓撓腦袋,偷偷扭頭望望惱怒的眾人,再看看衣衫穿戴並沒有如何破舊狼狽的老夫人,終於覺出闖了大禍。
“老夫人,屬下該死。”
“說明白再死!”
鐵夫人是真惱了,聲音冷得幾乎一個字就是一粒冰珠子。
童慶縮了脖子,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那個,侯爺命我們先行探哨,他帶著八百親衛隨後就到。我們天黑時候在鎮上投宿,聽說這裏…嗯,還以為您被羈押勞作受苦,一時情急,就想先救了您,再同侯爺彙合…”
“蠢貨!”
鐵夫人一抬腳,狠狠踹翻了童慶,倒是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平日瞧著鐵夫人雖然少有笑臉,但也是和氣之極,沒想到還有這等威嚴的一麵。
童慶方才被高仁劃傷了胳膊,這麼一跌倒,傷口流血就更嚴重了,即便是暗夜裏,血光也很是明顯。寒風裏的鐵鏽味道,也是越來越濃烈。
但他依舊重新直直跪起,半點兒不敢吭聲。
倒是從山下趕來的鐵牛,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那些大漢身後,低聲說道,“還等什麼呢,不知道老夫人的脾氣啊!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