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都是望過來,臉上全都是擔憂之色。房子水渠雖然都是陸家的,但卻是他們親手所建,如今若是要推倒掩埋,就如同在毀掉他們的心血,誰也舍不得啊。
不想小米卻是笑道,“為什麼要拆啊?我當初就怕有人使壞,這房子和水井、水渠都建在咱們自己的地盤上了。”
“真的,太好了!”
這下不止村裏人,就是鍾家老少,連同建宅院的十幾個大師傅小徒弟也都跟著歡喜起來。
小米掃了一眼跟在她們身後進來,騎在馬上四處探看的杜才高等人,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老馮爺,勞煩您老人家給大夥排排班,白日黑夜輪換看護咱們自家地盤。獵弓和柴刀都拿上,咱們不占人家一根草棍的便宜,也不能讓人家踏進咱們地盤半腳。特別是嶺上,外人絕對不能上去。否則,盡管給我打,出了事,我們陸家擔著。”
“好,小米放心,村裏老少爺們殺過熊,打死過老虎,這些…哼哼,比山雞強不了哪裏去。誰敢欺負到咱們頭上,就剁了他!”
老少漢子們高聲呼喝著,原本見外人氣勢洶洶上門,他們就帶了家夥,但是聽從老馮爺的吩咐藏了起來。
這會兒也不用藏著掖著了,紛紛拿了出來。
那弓箭閃著暗紅的幽光,不知道浸透了多少猛獸的鮮血。柴刀鋒利雪亮,砍樹尚且容易,若是砍在胳膊腿傷,怕是立刻就能血濺三尺。
這般百十個漢子,殺氣騰騰,擺弄著弓箭柴刀,眼睛更是鉤子一般剜過去。
杜才高連同他身後的衙役奴仆,都是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杜才高自覺今日出師不利,惱怒的跳下馬,用腳踢了一塊石頭,惹得一個村人立刻拉弓瞄了過來。
他趕緊退後幾步,末了大罵出口。可惜那村人根本就當聽不到,箭尖就是不離開。
幾個衙役實在是抹不過麵子,生怕得罪了師爺,這才跟著來裝個門麵。哪裏想到這群獵戶彪悍的根本不怕他們,反倒還有性命之憂。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就都有了退意,於是上前勸道,“杜公子,這些房子這類,確實都建在人家地盤上行,咱們一時也沒辦法。左右今日也來看過了,這群殺才也不敢輕舉妄動,不如咱們先回去,讓小吏們查查底檔,說不定這些殺才的地契是假的呢。”
杜才高很蠢,但這麼明顯的台階,他還看的出來。於是趕緊喊了兩個仆役留下看守自家地盤,末了帶人回了城。
老熊嶺眾人見此,除了負責巡邏的人手,其餘照舊建房子的建房子,修水渠的修水渠。
一切都好似恢複了先前的平靜,但是平靜中卻蘊含著滿滿的擔憂。不是這個砸了手指,就是那個錯搬了石頭。
小米心裏也是堵得慌,但這個時候,她就是眾人的主心骨,什麼也不能表露在臉上。
劉嬸子在草棚裏探頭出來,高聲問道,“小米啊,眼見晌午了,你留下吃啊?”
“好啊,嬸子,大鍋燉菜最香了,給我裝一盆,我端回去家去吃。”小米笑著應了下來,末了又道,“前幾日我哥進城不是買了十幾斤五花肉嗎?你也別舍不得,明日從鹽罐子裏撈出來,給大夥包頓包子吃啊!”
“哎呀,你這孩子,就是不會過日子,吃什麼包子,留著燉菜能將就半月呢。”
劉嬸子舍不得,小米卻是不在乎,“這樣忙碌的時候,吃食要跟上,否則叔伯們該沒力氣幹活了。再說,壞人肯定還會上門,咱們總得多攢點力氣教訓他們啊!”
眾人都是笑起來,“這話說得對,吃飽再打架!”
這般說笑著,眾人都是放鬆下來,工地上又想起了捩地基的號子聲,很快草棚裏也傳出了飯菜的香氣。
那被杜才高留下的兩個仆役老老實實蹲在林子腳下,揉著咕咕叫的肚子,暗暗把主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若是隻挨餓還好,萬一這些殺才一個不順心,宰了他們下鍋,明日隻說他們被野獸叼去了,怕是官府也不能追究吧?
小米把兩人的模樣看在眼裏,末了喊了小刀上前,低聲同他說了幾句,小刀笑嘻嘻應下。小米就端了一大碗燉菜,還有一籮筐兩合麵的餅子回家去了。
結果,半路遇到了匆忙下山的陸老爹。
“小米啊,我聽說有人來鬧事?”
小米實在想長長歎口氣,真不是她要如何逞強撐起陸家,實在是父兄們不爭氣啊,人家打到家門口了,他好隔了一個時辰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