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猶豫的時候,劉嬸子就迎了出來,見此怎麼會猜不出。於是揮手攆了兒媳,“小米給了,你就收著回屋吃去吧,一會兒大柱回來,你就更舍不得了。”
說罷,她笑著拉了小米進屋。
小米掃了一眼屋裏沒有人,就笑問道,“我劉叔和小刀哥呢,這麼早就上山了?”
“沒有,山裏還被大雪封著呢,怎麼可能上去?你劉叔去溜達竄門了,小刀也跟著一起。”
兩人閑話兒幾句,小米也沒囉嗦,直接說了來意。
劉嬸子聽得自家男人又有活計賺外快,自然歡喜。劉家沒有地,一年的嚼用都靠打獵,雖然一家人餓不死,但也富庶不到哪裏去,如今兒媳又懷了身孕,馬上添人進口,正是該多賺些銀錢的時候。
不想瞌睡時候送枕頭,小米就上門了。
“成啊,一會兒你劉叔回來,我就讓他去你家量尺寸。”
她的話音剛落地,屋門就被打開了,正巧微微有些駝背的劉叔回來了。
聽得小米又來找他做活計,閑了一冬的劉叔哪裏還等得了,直接拿了木尺就同小米回去了。
出門時候,小刀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回來,不必說,去陸家的隊伍裏又多了一人。
若是放在大戶人家,閨女的院子輕易是不能讓外人進來的。
但劉叔幾乎是看著小米長大的,小刀也算青梅竹馬,這次東西廂房要改溫室育苗,總少不得人進進出出,也就顧不得這些規矩了。
再說了,山村人家,本就沒那麼多規矩,女人上山打獵,夏日結伴去河裏洗澡都有,更何況隻不過是開個院門。
不過,這事落在東廂房主仆眼裏,卻是另一番心情了。
老楊咳嗽了兩聲,笑道,“少爺,我去幫著陸姑娘搭把手。”
馮簡卻是下了地,穿了披風應道,“一起去。”
老楊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抬手推開了門。
陸小米正跟在劉叔身後在東西廂房間走動,雖然天氣尚且寒冷,她卻忙碌的鼻尖見了汗珠兒。
劉叔手巧,幾乎老熊嶺裏有什麼雜活都要尋他幫忙。先前連姑娘的嫁妝箱子都打過,如今不過是些裝土的簡陋木箱子,還有土坯砌成土爐子自然也難不倒他。
倒是陸小米說起的育苗,讓他很是好奇。不過人老成精,他心裏再如何嘀咕也沒有問出口。
小刀到底年輕,一邊幫著老爹量尺寸,一邊笑嘻嘻問著小米,“小米妹子,你真要用箱子裝土種什麼苗啊。沒有太陽曬,能成嗎?”
小米剛要應聲,不想劉叔卻是一巴掌拍到自家兒子頭上,罵道,“你當小米同你一樣不長腦子呢,老實幹活,到時候就知道了。”
小刀揉揉後腦勺,扭頭同小米扮了一個鬼臉,惹得小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馮簡正好進了角門,見此腳下就是一頓。
陸小米眼尖,趕緊跑出來笑道,“馮大哥,你怎麼過來了?這院子雪還沒清,小心滑倒啊!”
說罷,她又趕緊替他扯扯被北風掀開的披風。小姑娘黝黑的頭發,好似昨晚洗過,這會兒尚且殘留了一絲淡淡的花香,靈巧的鑽進馮簡的鼻孔裏,惹得他臉色立時就暖了起來。
“屋子裏憋悶,出來走走,正好聽得你這裏有動靜就來看看。”
“那快進屋吧,我正好請劉叔釘箱子,準備育苗呢。”
陸小米一手扶了馮簡的胳膊,把他攙進廂房,問道,“馮大哥,你們從南方來,可是見過有人育苗。我也是在雜書上看過,不知道能不能成,心裏沒底啊。”
馮簡聽得好笑,應道,“南方天暖,不必育苗。”
“啊呀,可不是嗎,我又忙糊塗了!”
小米也反應過來,忍不住同樣笑了起來。
兩人站在一處,男子俊美挺拔,女子嬌俏如花,看的老楊眼裏帶笑,但劉小刀卻是心裏有些不舒坦。
他還要找個借口喊了小米過去,心急的老爹卻是喊了他匆忙告辭回家準備木料去了。
小米送了父子倆出門,又囑咐了一通,這才放了心…
北地的春日即便來的很遲,但終於有到來的時候。
好似一晃兒的功夫,正月就要到了盡頭。天上的太陽灑下光輝,照在大地上,依舊算不得暖和。但北風卻漸漸變的溫柔了,吹在臉上沒有那種刀割一般的痛意了。
劉家父子忙碌了半月,終於把陸家後院的東西廂房砌好了土爐子,也搭上了木架子,整齊擺滿了木箱子。
陸老大和陸老二,這幾日累的半死,刨開依舊凍得石頭一樣堅硬的田壟,挖了很多黑土回來。直到黑土足足堆了半院子,小米才開了金口,讓他們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