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知道，這裏麵的每個人幹的都是什麼買賣，但她隻能接受，所有夜無殤的東西她都可以全盤接受，不管這聽起來有多麼的荒謬和可怕。
“不是。”青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每一次夕顏主動找自己說話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在夕顏看來是黃昏美景，夕陽西下，水麵波光粼粼，可看在自己眼中，卻是危機四伏，充滿不安定，甚至是連天邊偶然飛過的一隻飛鳥都隱藏危機。
她們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眼界不同，經曆的事情不同，所感所想甚至是能看到的東西也是不同的，這一點，無論怎麼樣都沒辦法改變。
“以前我也算是個殺手，我守著一座山和我的主人。”夕顏偏頭看了青寒一眼，嘴角上揚，索性坐在了一旁的地上，抬頭看向天空，自顧自的開口。
“你？”青寒有些驚訝，夕顏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是殺手？這根本不符合邏輯啊。
“對，那時候的我沒有正常人的感情，也沒有七情六欲，我隻知道我要拚死守護我的主人，我有一把巨劍，劍柄有我手臂這麼粗。”夕顏笑著比劃著，她說的有鼻子有眼，青寒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她也清楚夕顏並不是個會撒謊的人，既然她願意說，那就聽一聽也無妨。
“那麼大的劍，你要怎麼舉起來？”青寒看向夕顏，索性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不需要舉起來，你可曾聽說過人劍？”夕顏說這話的時候輕飄飄的，可聽在青寒的耳中卻是驚訝萬分！
人劍？！
難道她說的是天命師的極品利器，以人為劍，無悲無喜，生生把血肉之軀打造成殺人兵器的人劍？！
“看青寒姑娘的表情應該是知道嘍？我曾經就是涼夏身邊的人劍，後來主人看我可憐，放了我，我就跟著夜公子回來了。”
“為什麼會放了你？”青寒難掩心中的驚訝，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急促了一些。
“我拿自己的命換了夜公子一命，主人見我癡情不改，為了成全我，所以她放了我，天命山不需要沒用的人，除了來這兒，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夕顏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自嘲。
她早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但還是選擇了這條路，原本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打算，可到了如今，卻仍舊是孤身一人，如果她現在仍舊是人劍，應當可以跟著夜無殤他們一同前往南海，而不是隻能在這裏看風景……
“姑娘也是苦命的人。”青寒不怎麼會安慰人，但她看到夕顏眼中流淌著的悲傷，還是想安慰一句。
“不苦，我隻是在想，夜公子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等他回來，我要向他辭行。”
夕顏說完，自顧自的站起身來朝著遠處走去，因為她的到來，夜無殤破例讓她住在了岸邊的木屋之中，水下的環境並不適合一絲遊魂生活，水中的猛獸太多，稍有不慎她就可能被吞掉。
“辭行？”青寒有些詫異。
“對，我是一縷遊魂，早就不該留在世上，我隻是想等他平安歸來，僅此而已。”說完，夕顏隱了身形，消失不見。
青寒抬眸看了看不遠處的木屋，小小的一間卻成了夕顏的寄托，如此，大約也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