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愈合的過程可以說是驚人的。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紅山道人決定好好利用這一點,這才迫不及待的在容千雲傷口剛好的第二天,又來了。
“好了,把噬魂藥拿來給她服下。”
弟子暗暗心驚,不過隻是一刻,很快便依言給容千雲喂下了噬魂藥,昏迷中的容千雲本能的抗拒,被弟子捏著下巴,毫不客氣的灌了下去。
道士與妖精一向勢不兩立,在他們眼裏,妖精是不值得同情的,他們天生就該死。
噬魂藥很快發作,肉體的疼痛加上靈力被強行吞噬的痛苦一齊襲來,容千雲瘋狂的掙動鐵索,沉重的鐐銬被晃得叮當作響。
自始至終,紅山道人都站在一邊,麵帶笑容的欣賞著這一幕,神情堪稱享受。
容千雲緊緊咬著牙,明知道求饒就可以免受這一切苦難,可她硬是寧願爆體而亡都不願向紅山道人低頭。隻是,這個過程正如紅山道人所說,痛苦無比。
這樣的惡行每天都在輪回,在這間世人眼裏神聖不可侵犯的道觀裏,誰都不知道,有個地方,正上演著幾乎能讓人肝膽俱裂的慘劇。
起初容千雲還忍著,但後來越來越無法忍耐了,她便張開嘴慘叫出聲。第一次叫出聲的時候,紅山道人稀奇的停下了揚起來的鞭子。
“你居然也是會叫的!”紅山道人驚奇的說。
容千雲渾身汗淋淋的,睫毛上更是掛了一滴搖搖欲墜的汗珠,她緩了口氣,吃力的抬起眼皮,看了麵前人一眼。
這一眼,無悲也無喜,但確實蔑視十足。
紅山道人一生好強,無論做什麼,用了多少險惡的心思,最終的目的都隻有一個,希望眾人能仰視他,崇拜他。
然而,在容千雲這裏,她從來沒有給過他哪怕一點點的欽佩,甚至連服軟都沒有。
隻一瞬,他心裏便騰起一股無名之火,一言不發的將長鞭揮的呼呼作響,搭在身上越發疼痛難忍。
容千雲一直覺得,他骨子裏大概是有些變態的,看到鮮血就很興奮,尤其是在看到自己奄奄一息的樣子,他整個人都會激動起來。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道觀有那麼多人,他卻還是堅持每天自己來給施行鞭刑。
不過,過了一段時間後,紅山道人又不再滿足鞭刑和噬魂藥的折磨了,他又想出了新的法子。
他想要容千雲體內的內丹。
容千雲每天重複著昏迷和鞭打的過程,再加上噬魂藥的作用,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更是不清楚紅山道人心裏所想。
那日她被異乎尋常的疼痛驚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身體宛如有什麼東西被掏出來了,那是比鞭刑更疼百倍的疼痛,她差點想咬舌自盡,幾次暈過去。
恍惚間,看到紅山道人捧著什麼東西欣喜若狂,那張貪婪的臉,宛如烙印一般,深深的烙在她腦海裏,此後無數年,她都沒法再忘記。
內丹被挖走之後,容千雲的身體也跟著急遽的虛弱下去,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什麼,紅山道士沒有再給她施加鞭刑,但噬魂藥沒有停下來。
容千雲像個木偶娃娃一樣,任憑他們折騰。
一日,弟子在給容千雲灌下噬魂藥後,長久沒有聲息的她突然驚醒一般,直直的望著給她灌藥的人,目光熾熱而絕望,然後,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那弟子嚇了一跳,就聽容千雲呢喃道:“不要挖我的內丹,不要挖我的內丹……”
弟子腳步匆匆的離開了鎮妖塔。
又過了沒多久,紅山道觀上下便傳開了:鎖在鎮妖塔的妖精瘋掉了,不會反抗,讓幹什麼就幹什麼,連話也不會說了,隻會呢喃一句:小石頭,小石頭……
不過小石頭是誰?紅山道觀上下無人知道。
“要不要報告師尊啊!”
“師尊在閉關修煉,不許人打擾,你想找死嗎?”
日月如梭,白駒過隙,轉眼滄海桑田。
世上多少道觀因經營不善關了門,隻有紅山道觀,非但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倒越來越旺盛。吸引了許多上山求道的人,同時也有許多求上門來捉妖的。
作為一觀之主的紅山道士,現在走到哪裏都要被人尊稱一聲“仙師”,地位不可謂不高。
也因為這樣,紅山道觀的任意一名弟子,走出去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用道觀後山數不清的妖精屍骨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