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輿道:“謝王爺栽培,琨正值旺年,當竭誠為皇上效力。”
司馬越緩緩地道:“劉淵趁機作亂,自封漢王,在晉地擴張,前番派人討伐,反被其勝,占領了並州的許多地方,已成為我朝心腹大患。我觀軍中能與其匹敵的將軍微乎其微,國家需要能夠雄踞一方的棟梁,我心急如焚。”
劉輿聽說司馬越接到其弟原並州刺史、東燕王司馬騰的來信,信中言匈奴胡賊凶悍,官兵數敗於騎兵之下,要求調離並州,看來這正是弟琨建功立業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地向司馬越舉薦道:“我弟琨文武兼備,堪當此任。”
司馬越稍作斟酌,爽朗大笑,與劉輿端起杯豪飲一杯,道:“不日我將上奏劉琨任並州刺史,加振威將軍,匈奴中郎將。你兄弟二人勿負本王重托。”
劉輿想到最近街上流傳的一首民謠:東海龍王出東海,棟梁之材做棟梁。莫非就是預示今日之事?
回到劉府,劉輿和劉琨促膝談心。匈奴人劉淵劉聰父子進入劉琨的視野。對於劉淵,劉琨知道與嶽父家有些淵源,此人在八王之亂中受到器重,官升至左賢王,在匈奴中頗有聲望。倒是在朋友聚會時與劉聰喝過幾回酒,並無深交。劉輿對劉淵了解的多一些,劉淵父子機智過人,在中原生活了幾十年,可謂是臥薪嚐膽,他們回到匈奴的老巢,就猶如龍躍大海,虎入森林,必為大晉之禍患。但他也不想多說,隻囑咐劉琨與他過招要處處小心。一想從此骨肉離散,劉輿有點後悔地說:“越石,我不知道你這一去是福是禍。”劉琨心裏十分感激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對哥表白道:“大丈夫當誌在四方,雖死憂榮。”劉輿擦擦眼淚說:“好,我在洛陽等候佳音。”
劉輿從牆上取下一柄寶劍遞給劉琨。“這是一把秦朝的寶劍,叫長坤劍。”
劉琨一見,甚是喜愛,他的確一心向往著有一把名劍。緊著接過來,頓覺寒氣逼人,劍光與眼神相交,果然靈性,問道:“此劍何來?”
劉輿說:“是我掌管兵器庫時所得。聽說是秦始皇的侍衛用過的寶劍,想你愛劍如命,我就不想讓它沉睡在庫裏了。希望你早日傳來捷報。”
麵對哥哥的殷切希望,和離愁別緒,劉琨鼻子一酸,鄭重地說:“哥,家就靠你一個了。”
劉輿說:“放心去吧,我還想讓演兒也出去磨礪一下呢。”
劉琨當然理解哥哥的一番苦心,一切都在無言之中。
離開哥哥,劉琨來到自家屋子,見盧雪正給他做襪子,心中不免添了幾許柔情,輕輕地道:“雪兒,以後你自己要多保重。”盧雪怔怔地望著他。“你要出遠門了嗎?”
劉琨撫愛著妻子。“在哥的舉薦下,我要去並州。”盧雪聽說並州被匈奴人占據,處在風雨飄搖中,無不擔心地說:“現在局勢這麼亂,並州又道路遙遠,你還是不要去了吧,咱們一家子在洛陽,豈不是更好。”
劉琨是性情中人,一想到從此與親人天各一方,由不住潸然淚下。是呀,並州之行,必然將麵臨重重困難,充滿危險,可他早就厭倦了洛陽王爺們的相互廝殺,一心想為國家建功立業,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怎麼能放棄。遙想戰場上的烽煙,他那手中的寶劍,就與他周身的熱血一道沸騰了。他抑製著自己的感情,對盧雪說:“有朝一日,說不定我們會在並州建起更好的家。雪兒,聞雞起舞,總不能用來耍把戲吧。越石豈是苟且偷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