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回來啦?”荷香問,放下手中的小筐子。
“嗯。”她們怎麼知道我出去了?青團心中疑惑,但是也沒深問,指著筐子問到。
“小姐,這是一些藥材,姑奶奶說帶回來給你煲湯、沐浴用的。”荷風笑著說。
煲湯?青團一驚,自己的娘親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每天都要給她煲湯,頭幾天她是喝的有滋有味,可是後來天天都要喝呀,現在一提起煲湯,胃裏就想冒酸水。
“小姐,老太爺的壽辰馬上就到了,你可要漂漂亮亮的去參加壽宴。”荷香笑著說。
“咱們小姐天生就很漂亮……”荷風添上一句。
看著她倆在那一唱一和,青團臉上漾滿笑意。
下午,白若素讓荷風端來了一碗冰糖燕窩,色澤澄亮,上麵搭配著幾顆阿膠紅棗,枸杞,澆上兩勺牛乳,這麼一小盞,聞起來香氣濃鬱。青團喝完,看著鏡子裏自己白裏透紅的皮膚,猶如牛奶般絲滑,心裏感歎:怪不得自己原來看那些千金小姐都那麼美,原來都是銀子堆起來的呀!
回想自己在京都的日子,每日白天要拉著車子去集市賣青團,中午賣完回去還要把艾草搗汁,蒸煮各種餡料,直到晚上。半年多才攢夠幾十兩銀子。而剛剛那盞燕窩就夠幾十兩銀子。
來到白家快一年的時間了,自己從花老爹的女兒到白若素的女兒,到白敘樓名下的女兒,再到現在莫星河的女兒,她所享受的待遇都是來自別人的身份。白若素的白家嫡女的身份讓她以表小姐的身份在白家可以衣食無憂;白敘樓的女兒的身份讓她有了白家嫡女的名分,在西府貴女圈中抬起頭來;而莫星河女兒的身份讓她有了高強的武功,有了血煞盟盟主的身份……但是這些中哪一個是她自己所真正擁有的呢?
以花老爹女兒的身份存在,她自力更生,但是卻不得不應對街上的惡霸,官府的橫征暴斂,辛辛苦苦、風雨奔波,卻剛能糊口,連生病請不起大夫;以白若素女兒的身份存在,她得孝順娘親,討好白仲景;以白敘樓女兒的身份存在,她還得討好白敘樓、白夫人,甚至整個白府的人,在外麵要忍氣吞聲,時時考慮不要因為自己給白府增添麻煩;以莫星河女兒的身份存在,她雖然是血煞盟盟主,但是也要考慮整個血煞盟興衰榮辱……
青團斂了笑容,靜靜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自己遺傳了娘親的傾城容貌,可是空有美貌,卻無一技之長,這樣的人生就像……就像那擺在案上的花瓶,還有什麼意思呢?
好在,現在血煞盟的人改頭換麵,經營了“禦風酒樓”,既可以安置血煞盟的弟兄,也可以讓自己真正依靠自己而生存。她要自己變的強大,讓自己不再依附別人,不再看別人的臉色而活!
她努力學習醫術,為的是不再重蹈花老爹的覆轍,她忘不了沒有錢請大夫看病,沒錢買藥,她在花老爹床前親眼守著花老爹殘喘幾日,痛苦地咽氣。
她努力學習武功,為的是自己不再受到街頭惡霸的欺淩,不再讓覬覦自己的人為所欲為,而自己除了絕望卻毫無辦法,比如那縣太爺的兒子,比如蕭德全!
想到這,青團的眼神愈發淩厲,看的後麵的荷風心裏一驚,不知從何時起,小姐像蛻變了一個人似的,眉眼間的凜冽讓人不敢直視。
“小姐,”荷風怯懦地喊了聲。
荷風的聲音讓青團回過神來,她瞧了瞧身後荷風眼裏的小心翼翼,收斂了眼中的光芒,心裏暗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荷風並不是荷香,荷香活潑開朗,心無城府,可是荷風溫柔端莊,心思較深。
果然,荷風沒有說什麼,隻是收拾了碗,退出房門。
是時候規劃一下以後的生活了!青團心裏想著,她走到榻上,閉上眼睛。今日禦風酒樓正試開業了,不枉費這一個月她的心血,從一開始選酒樓,到酒樓的布置,人員的安排,她都一一想好,交給趙忠去辦。
突然,她想到自己今日在酒樓遇到白勝言的事情,還有楊小二那未喊出的“花盟主”讓她心裏一驚,暗道這是自己最大的失誤,若是真讓別人知道自己現在是血煞盟的盟主,那豈不是會給白府帶來滅頂之災?再說,即使叮囑了,也難免會有疏漏,再說自己出去亂晃,頻頻出現在酒樓,對自己的聲譽也很有影響。不行!得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