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諾言,到你了。”婦產科護士口罩後冰冷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

她雙手冰涼,嘴唇發白,兩腳如同踩在雲端上,飄飄浮浮,還沒走近手術室,就已經出了一聲冷汗。

“咦?沒人來陪你嗎?”醫生奇怪地問。

看著手術台旁大大小小的刀剪,她一陣昏闕,趕緊支撐起身體,搖頭,

“沒……沒有……“那躺上去吧!”麻醉師已經將麻醉藥準備好。她知道自己的雙腳在發抖,她的手抖抖索索解不開皮帶,當她終於以羞人的姿勢躺上手術台,她似乎聽見嬰兒的啼哭,聲聲喚著,

“媽咪——媽咪——不要流掉我——痛——好痛……”她痛苦地閉上眼,淚如雨下,默念,“寶貝,對不起,不是媽咪不要你,媽咪也不想這樣……對不起……媽咪愛你!”

“準備好了嗎?”醫生看她痛苦的樣子,多問了一句。她哭得無法開口,隻是流著淚拚命點頭。醫生歎了口氣,這種事見多了,作為醫生,也麻木了……麻醉師把針頭插進她左手的靜脈血管,如螞蟻輕輕叮了一口一樣,她的世界瞬間變得黑暗……

不知沉睡了多久,醒來發現自己孤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床上,手上掛著點滴,而身邊多了一個人。她微微一笑,心裏酸澀得痛,那樣偉岸的肩膀,那般完美的剪影,隻可能是一個人——她那讓人驕傲的老公樸燦烈。

他聽見她醒來的悉索聲,臉色寒冷如冰,“夏諾言,你有什麼權利打掉我的孩子?”她仍是那樣微微地笑著,不出聲。

“很好,你夠狠!”他轉身,重重摔門而去。關門上狠狠砸在她心上,痛,卻微笑著,淚流……拔掉針頭,她緩緩起身,虛弱的身體每走一步都那麼艱難,她扶著牆壁,一步一步,像走著自己餘下的人生。

經過婦產科門診,她看見好幾個孕婦,挺著高高的肚子,身邊有老公陪著,臉上滿是即將為人母的驕傲,她也陪著她們笑,真好……當媽咪真好……真幸福一家三口真幸福

“寶貝兒,我們至少要生九個寶寶,加上你,我就十個寶寶了,我的生活就十全十美了!”曾幾何時,有人這麼說。嗬,苦笑。她捂著自己的小腹,抽心斷肺的痛潮湧而來,耳邊似乎一直有稚嫩的童音在呼喊著“媽咪……媽咪……”這如同魔音的童聲讓她痛不欲生,心中千萬次地說著“對不起寶貝,對不起”她連藥也沒拿,步履蹣跚往外走去,走出醫院大門,卻見一輛救護車朝著她疾馳而來……

一年後,某個深夜。

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緩緩開進沈家花園,車上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微微偏瘦,側影很優雅,淡淡的酒味,關車門時很小心,似乎對這輛車很愛惜。

“少爺,您又喝酒駕駛?”車庫邊的老管家心痛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