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住笑臉,“你怎麼了,別是生病了,盡亂說話。”
她搖搖頭,感激道:“我懂的。”微微一頓,接著道:“我與二公子亦算是知己,他若活著,想必也不願見你如此與世隔絕。”
“他從來就希望你過得好,你過得這樣清苦,他哪怕走了也為你擔心。”
我擺擺手,打斷她的話。笑道:“咱們說了這麼久,想來成風也等得急了,快去找他說說話,不然他又要發小孩子脾氣。”
出了房門,成風負手立在一株桃花樹下。聽見聲響,回身一笑。那笑容竟與記憶中的影子有數分相像,不自覺走了神。
送走他們,就讓明.慧收拾東西回洛陽城。
忠伯老淚縱橫,又哭又笑將我迎進家門。
聽得爹爹在賬房看賬,便下廚做了點心提取。
爹爹抬眼見是我,嘴角笑起來,隻淡淡說一句:“回來啦。”
淚水就盈滿眼眶。
回到家裏的日子比起靜月庵中還要快活幾分。日日瞧書做飯,閑時坐坐女紅。眼見著明.慧年紀也不小了,稟了爹爹,就為她與明夜辦了婚禮。
她待我好,我自然不會虧待她。一切用度皆照的是小姐的樣子,雖說明夜也是許家人,但嫁妝之類一點也不曾少。
在大堂裏拜了堂。明.慧被喜娘攙進喜房,我則留在前廳招呼客人。觥籌交錯,就聽得門房來報,李家二夫人來了。
把婆婆迎進房中,收下她送給明.慧的禮,讓人遞了茶上來閑聊。
她麵色很好,一點也不像阿意剛剛去的那段日子。想來時間的力量是強大的,哪怕她隻有那麼一個兒子,也一樣可以忘記。
她躊躇半晌,撫著我的手道:“清兒,娘並不是不明理的人。你年紀輕輕,讓你為意兒守一輩子的寡是絕對說不過去。不若就趁著年輕,再嫁吧。”
我愣怔,隨即輕笑道:“勞娘關心,清兒自己會看著辦的。”
她聽見我這樣說,似乎鬆了一口氣,顯得放鬆許多。
夜深,將客人全部送走,回到房中支著下頜呆坐。聽見聲響,回首卻見爹爹提著酒壺進來。
他笑道:“突然想起這麼久了,咱爺倆還從沒一處喝過酒。今兒是明.慧的大日子,咱就一起沾沾喜慶吧。”
我歡喜地應下。與爹爹推杯換盞,不知不覺喝了許多。直到爹爹醉趴在桌上,方才歇住。
我酒量並不好,此刻還能醒著,也不過是仗著年輕罷了。怕爹爹醒後頭痛,起身想去廚房煮一鍋醒酒湯。可到了外間,風一吹,一時竟忘記了自己出來是為什麼。
信步走著,等天色蒙亮,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走出了府門,來到琉璃湖畔。倏然想起,當日我就是在這裏告訴阿意,等我從暮雲回來,我們就一生一世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