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珠自洞頂的白色乳柱上,落滴在地上,濺起一朵晶瑩的水花,轉眼即逝,顯然那麼脆弱而美好。
在這個潮濕陰冷的洞穴深處,龍軒帝緊緊擁抱著緋空,心底是隱忍,壓抑至極限的疼痛,他想馬上出去,他想帶著緋空看大夫,他的緋空,此刻的狀態,十分不好。
是的,緋空此時,渾身滾燙,身上原本濕透的衣袍上的水份慢慢蒸發,他的嘴唇因幹澀而裂開,隱隱透著絲絲血痕,那蒼白而脆弱的臉龐,因體溫的上升而泛起淡淡,極不自然的粉色,隻是,他微微低垂收斂的眸底,透出的,卻是如狼盯著獵物一般的危險精芒。
不過,龍軒帝卻是不知,他此時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刻,或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奇怪吧。若說對這緋空有什麼特別深的感情,倒也沒有,隻是,在這樣一個絕境裏,他,手邊,伸手可及的,便隻有這個肯護他的兒子。
所以,此時,與其說是關心與真正的父子親情,不如說是,想找最後的一點依靠,想找些事情做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才比較恰當吧?或許吧。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便隻是眼下,在感覺到懷裏的青年越發虛弱的身體之後,他心裏那股子急切得想要發瘋的感覺,已然越發的明顯。
他要出去!
他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山洞,洞外無一絲聲響,他幻想著,那裏是安全的,或許,他可以去看一看?
這樣想著,他便小心得將緋空輕輕放了下來,而後起身,打算去那裏觀察一番,隻是,他剛要起身,便有感覺到自己的衣擺被人抓住。
他低下頭,看到的,卻是緋空因發燒而有些濕潤的眼眸,一時心疼,便輕聲問:“緋兒乖,朕隻是去看一看。”
緋空輕輕搖了搖頭,手上拉扯的力道卻是更大,龍軒帝有些不明所以得坐了下來,關切得看著他,眼裏滿是詢問。
“父皇,無需冒險。”自己的身體,自己大概是最為清楚的,而且,即便他的身體還有救,在做出將要打算做的事情之後,他,也沒打算繼續活下去。他看著此時眼底帶著明顯溫柔與關心的龍軒帝,心下一陣感歎。
父皇,若是當初,您能對我們幾個兒子,多一些現在這樣的關切,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樣了?緋空低垂下眼瞼,心頭止不住得一陣哀歎,更是覺得滿心得疲累。
而他現在這樣的透著絕望與哀傷的神色,在龍軒帝看來,卻是因死亡而感到害怕的表現,當下,心頭更是對其疼惜一分。
“沒事,若是沒人,父皇便帶著你出去,我們找大夫,你,會好的。”看著這樣的緋空,龍軒帝其實自己都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撐到醫館,是不是可以將這條命留下。
隻是,他知道,若此時不表現得冷靜沉穩,怕是他更要擔心害怕了吧。
“父皇,外麵,不安全。”緋空右手撐在地上,堪堪得坐直了身體,隻是剛坐起,頭便是一陣暈眩,龍軒帝心裏一陣緊張,抬手扶了上去,這才穩住了緋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