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長空的視線微移，看向了緋空那雙拿著棒香的修長的雙手，那微微顫抖的動作，出賣了他。
緋空行完了禮，起了身，一轉頭便看到了長空打量著他的視線，臉上的表情一僵，倒也沒有這等待的時間，總是尤為漫長的，然大家卻仍是悶聲不吭，這仿佛永無盡頭的沉默，配上整座大殿的白，形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與沉悶，令人透不過氣來。
而就在長空覺得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天際發白，一縷陽光透過厚重的白色雲層，直直的照在這座白色的宮殿之上，終於，到了正式與司空道別的時候了。
因，龍軒帝雖然說了司空之葬禮視為親王加厚，然，卻沒有下令讓眾人送葬，所以，除卻了那腰間係著異常刺目的白色帶子的送葬隊伍，其他人，都已經慢慢散去。
這便是人走，茶涼，情絕麼？多麼現實又無奈的場景。長空心頭憋悶，一轉頭，看到了同樣臉色泛青的紈空與緋空，或許，這個時候，兄弟當真是兄弟吧。
“跟上吧。”紈空話音剛落，便抬步跟上了送葬的隊伍，長空見狀，便也跟上了去，緋空亦然。
這大概是他們最後可以為司空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而那個帝王，那個龍軒帝，至始至終，都沒有來露過半張臉，當真是好一個父親子孝。
“你可怨？”一道淡青色的身影浮於半空之上，隱約可見，在他的身旁，立著一個身穿淺皇色錦袍的青年，仔細一看，赫然是那已然死去的司空。
“如何怨？”司空的嘴角微扯，無奈至極，他算是看透了自己的父皇，那寡情涼意之態，倒也真的是帝王。
隻，他平日裏不曾好待過的幾個弟弟，倒是對他極真，思及以往自己的種種行為，司空後悔不已。
“你可怨。”因不公，也因心中的不平。那淡青色的身影顯露而出，那清冷淡漠的臉上不帶一絲感情，仿佛是一尊蠟像般，隻餘下威儀與威勢。
怨嗎？
怎麼可能不怨呢！自己一心相待的男人，卻是將自己直接折騰至死的真凶，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希冀著他的真情，可他呢？做的，竟然也隻是寫了道聖旨，而後呢？
司空看了看不遠處的龍軒帝，臉上的輕鬆與笑意，再也掛不住，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瓜，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為其背了這麼久的黑鍋，別說讓他愛上，就連自己的影子怕也是難以在他的心頭留下。
“我隻求，如有來生，不生在帝王家。”司空閉上眼，苦澀的淚水滑過他的臉龐，一字一句，雖輕，卻也是異常絕決。
淩月那微涼的眸子微移，看向了司空，片刻後，方才緩緩道：“好，我允你下世福泰安康。”
而後，司空的身影便慢慢消散在一團薄霧之中，透過這層層薄霧，其臉上安詳的笑意隱約可見。
龍川，曆劫五世，你可有悟麼？看著那團消散在空氣中的薄霧，淩月的眉頭微皺，心頭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