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小巷裏每日都堆積著腐爛的垃圾,蒼蠅一擁而上是再普通不過的場景。誰能想到這是z市中心輝煌酒吧的另一個出口。

磅礴的大雨衝刷了世界,卻怎麼也洗不淨這條街的汙穢。

是夜,天晴了,陰暗的巷弄吹來陣陣涼風,月亮的光輝偏偏照不到此處,一切都那麼肮髒。

十幾個小混混出現在這裏,衣服或整潔或破爛,也有赤著膀子繡了紋身的。他們手裏扛著木棍,或者攥著廢舊的鐵管,還有的掂著剩了兩口酒的啤酒瓶……這是暗夜的狂歡。

那個站立邊沿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唯一一個小個子才是真正的突兀,在這流裏流氣的混混圈裏,他的斯文顯然別具一格。

頭上一頂破舊得看不出顏色的帽子,低著頭默默跟在隊伍角落,手中空空如也,連個防身的板磚都沒有,他在這幫人裏顯得另類違和,卻又有屬於黑夜的特質。

如果是在道上有些頭臉的人,他們是不屑於看這一堆半吊子的,一個三流城市的髒亂差街道,誰看得上眼?不過是對這些初出茅廬打拚的小混混有吸引力罷了,如果隊伍裏都是像那個小個子未成年那樣與眾不同,或許他們還勉強有興致看一眼,帶回去兩個訓練訓練。

接著又來了一波人,同樣流裏流氣,領頭的嘴裏還叼著一根牙簽,兩方相遇。對麵的李哥把鐵棍子扛到肩上。

“呦,爺當誰呢!大半夜的剛覺得餓了就遇見一幫豬崽子。”

“李成!你他媽再說一遍!”程辛是個火爆脾氣,不會拐彎抹角的罵人,一上來就是正兒八經的狂吼。

少年縮了縮脖子,至於理由,與其相信他被這氣勢震懾住了,不如認為他比較厭惡大嗓門。同樣的,這等粗俗的人也不是慧眼識英雄的人,不過是覺得小小的孩子出來混,是生活所迫。

大人,總要自以為是的曲解“小孩子”的意思。

“呸!說你們是豬崽子呢!怎麼了!”李成吐掉口裏的牙簽,也不懼程辛,他們兩個地盤挨得近,經常發生摩擦,早就想親自提刀子宰了對方了,今天可是專門打架搶地盤來的,還唧唧歪歪個屁!

程辛一招手道:“****!”

兩邊就衝到了一起,那場麵熱血得堪比某國某高校電影。

那個低調地與眾不同的小個子慢騰騰地和對方的人馬相遇,不知何時,髒兮兮的手裏有了一把鈍鏽的刀子,光潔的地方還閃著一絲冰涼的金屬光澤,步子裏帶著從容,好像他隻是拿了餐刀去吃飯那樣簡單。

拿鋼管的人覺得自己遇到了軟柿子,揮著管子彎腰撲了上去,用了十成十的勁道。小個子從他臂彎下撿了個漏子,兩步竄到他背後,在他撲空維持平衡的時候,刀子無情地從後背沒入心口,動作流暢得仿佛訓練過千百遍。

對手僵硬了身子,緩緩回頭想看他一眼,這時,少年卻慢慢地抽出了鈍了的刀子,動作是那麼邪惡,想必湊近了就能聽到肉被切割的簌簌聲響。失去意識的人一下栽倒在水泥地上,到死都沒看清那張臉。

刀子上的血彙成一道細流,從刀尖滴落。他提著那把看似鈍得連魚都捅不死的刀子,一步一個血腳印……

z市地下的幫鬥,沒有傳說中槍械的火拚,隻有冷兵器,卻也足夠鬧得血雨腥風!

滿目的齷齪與妖冶的紅色,鼻翼間還有鐵鏽般的腥氣,手上一條條的人命債……

地獄修羅場,黃泉殺生道!

女子猛然睜開眼,好似做了可怕的噩夢,但是她的麵前隻有淺紫色的蕾絲繡花帳頂。整個房間都是明快的顏色,讓人的心情都跟隨著愉悅起來。

她坐起身,棉質的睡衣後背已經濕透,有了一片水漬。從床頭拿起鬧鍾看了一眼,還早,才六點鍾,還可以再睡半個小時,她卻下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柔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房間裏,女子緩緩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望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遲遲沒有動靜的女子在鬧鍾響起的一刻,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眼裏沒有迷茫和朦朧,整個人精神抖擻。

她走進浴室,隨手將嫩黃色的睡衣脫下來扔在衣簍裏,飛快衝了一個溫水澡,套上連衣裙,係好腰間的蝴蝶結,一邊烤上麵包,熱上牛奶,一邊把衣服扔進洗衣機,另一邊還刷牙洗臉。

鏡子中女孩的臉很精致,不是張揚妖嬈的類型,卻有獨特的清麗……或許用聖潔來形容更合適,這張臉像極了西方的天使。

吃過早餐,洗過牛奶杯,把衣服晾在陽台,她背上書包下了樓。

而這一切,她隻用了短短二十分鍾,她把時間運用的非常合理,速度也是特別的快,特別到…奇怪。

一輛天藍色的腳踏車停在樓下,那是她的代步工具,她住的地方和學校有二十分鍾自行車車程。

學校大門口一早就有一個乞丐蹲在那,她照例掏出五塊錢放在小鐵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