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3)

第十二章

(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三○年一月二十日《語絲》周刊第五卷第四十五期“通訊”欄。)《文藝研究》例言

一、《文藝研究》專載關於研究文學,藝術的文字,不論譯著,並且延及文藝作品及作者的紹介和批評。

二、《文藝研究》意在供已治文藝的讀者的閱覽,所以文字的內容力求其較為充實,壽命力求其較為久長,凡泛論空談及啟蒙之文,倘是陳言,俱不選入。

三、《文藝研究》但亦非專載今人作品,凡前人舊作,倘於文藝史上有重大關係,劃一時代者,仍在紹介之列。

四、《文藝研究》的傾向,在究明文藝與社會之關係,所以凡社會科學上的論文,倘其中有若幹部分涉及文藝者,有時亦仍在紹介之列。

五、《文藝研究》甚願於中國新出之關於文藝及社會科學書籍,有簡明的紹介和批評,以便利讀者。但同人見識有限,力不從心,倘蒙專家惠寄相助,極所欣幸。

六、《文藝研究》又甚願文與藝相鉤連,因此微誌,所以在此亦試加插圖,並且在可能範圍內,多載塑繪及雕刻之作。

七、《文藝研究》於每年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十五日各印行一本;每四本為一卷。每本約二百餘頁,十萬至十二萬字。倘多得應當流布的文章,即隨時增頁。

八、《文藝研究》上所載諸文,此後均不再印造單行本子,所以此種雜誌即為薈萃單篇要論之叢書,可以常資參考。

(本篇最初載於一九三○年上海《文藝研究》創刊號。未署名。)魯迅自傳

我於一八八一年生於浙江省紹興府城裏的一家姓周的家裏。父親是讀書的;母親姓魯,鄉下人,她以自修得到能夠看書的學力。聽人說,在我幼小時候,家裏還有四五十畝水田,並不很愁生計。但到我十三歲時,我家忽而遭了一場很大的變故,幾乎什麼也沒有了;我寄住在一個親戚家裏,有時還被稱為乞食者。我於是決心回家,而我底父親又生了重病,約有三年多,死去了。我漸至於連極少的學費也無法可想;我底母親便給我籌辦了一點旅費,教我去尋無需學費的學校去,因為我總不肯學做幕友或商人,——這是我鄉衰落了的讀書人家子弟所常走的兩條路。

其時我是十八歲,便旅行到南京,考入水師學堂了,分在機關科。大約過了半年,我又走出,改進礦路學堂去學開礦,畢業之後,即被派往日本去留學。但待到在東京的豫備學校畢業,我已經決意要學醫了。原因之一是因為我確知道了新的醫學對於日本維新有很大的助力。我於是進了仙台(Sen-dai)醫學專門學校,學了兩年。這時正值俄日戰爭,我偶然在電影上看見一個中國人因做偵探而將被斬,因此又覺得在中國醫好幾個人也無用,還應該有較為廣大的運動……先提倡新文藝。我便棄了學籍,再到東京,和幾個朋友立了些小計劃,但都陸續失敗了。我又想往德國去,也失敗了。終於,因為我底母親和幾個別的人很希望我有經濟上的幫助,我便回到中國來;這時我是二十九歲。

我一回國,就在浙江杭州的兩級師範學堂做化學和生理學教員,第二年就走出,到紹興中學堂去做教務長,第三年又走出,沒有地方可去,想在一個書店去做編譯員,到底被拒絕了。但革命也就發生,紹興光複後,我做了師範學校的校長。革命政府在南京成立,教育部長招我去做部員,移入北京;後來又兼做北京大學,師範大學,女子師範大學的國文係講師。到一九二六年,有幾個學者到段祺瑞政府去告密,說我不好,要捕拿我,我便因了朋友林語堂的幫助逃到廈門,去做廈門大學教授,十二月走出,到廣東做了中山大學教授,四月辭職,九月出廣東,一直住在上海。

我在留學時候,隻在雜誌上登過幾篇不好的文章。初做小說是一九一八年,因為一個朋友錢玄同的勸告,做來登在《新青年》上的。這時才用“魯迅”的筆名(Pen-name);也常用別的名字做一點短論。現在彙印成書的有兩本短篇小說集:《呐喊》,《彷徨》。一本論文,一本回憶記,一本散文詩,四本短評。別的,除翻譯不計外,印成的又有一本《中國小說史略》,和一本編定的《唐宋傳奇集》。

一九三○年五月十六日

(本篇是作者在一九二五年所作《自敘傳略》(收入《集外集》)的基礎上增補修訂而成。)題贈馮蕙熹

殺人有將,救人為醫。

殺了大半,救其孑遺。

小補之哉,烏乎噫嘻!

魯迅

一九三十年九月一日,上海《鐵甲列車Nr14-69》譯本後記

作者的事跡,見於他的自傳,本書的批評,見於Kogan教授的《偉大的十年的文學》中,中國已有譯本,在這裏無須多說了。

關於巴爾底山的小說,伊凡諾夫所作的不隻這一篇,但這一篇稱為傑出。巴爾底山者,源出法語,意雲“黨人”,當拿破侖侵入俄國時,農民即曾組織團體以自衛,——這一個名目,恐怕還是法國人所起的。

現在或譯為遊擊隊,或譯為襲擊隊,經西歐的新聞記者用他們的有血的筆一渲染,讀者便覺得像是渴血的野獸一般了。這篇便可洗掉一切的風說,知道不過是單純的平常的農民的集合,——其實隻是工農自衛團而已。

這一篇的底本,是日本黑田辰男的翻譯,而且是第二次的改譯,自雲“確已麵目一新,相信能近於完全”的,但參照EduardSchiemann的德譯本,則不同之處很不少。據情節來加推斷,亦複互見短長,所以本書也常有依照德譯本之處。大約作者閱曆甚多,方言雜出,即這一篇中就常有西伯利亞和中國語;文筆又頗特別,所以完全的譯本,也就難於出現了罷。我們的譯本,也隻主張在直接的完譯未出之前,有存在的權利罷了。

一九三○年十二月三○日。編者。

(本篇最初印入一九三二年八月上海神州國光社出版的中譯本《鐵甲列車Nr14—19》。)題《陶元慶的出品》

此璿卿當時手訂見贈之本也。倏忽已逾三載,而作者亦久已永眠於湖濱。草露易皠,留此為念。烏呼!

一九三一年八月十四夜,魯迅記於上海。

(本篇原題在魯迅所藏畫集《陶元慶的出品》空白頁上。)凱綏·珂勒惠支木刻《犧牲》說明

珂勒惠支(KatheKollwitz)以一八六七年生於東普魯士之區匿培克(Koenigsberg),在本鄉,柏林,明辛學畫,後與醫生Kollwitz結婚。其夫住貧民區域,常為貧民治病,故KKollwitz的畫材,也多為貧病與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