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參領的說話完全不講藝術,不過曹夢琦心裏更清楚,這不過是不在乎巡使被貶,所以幹脆直說,要是換成以前在總督府,保證他說得比什麼都好聽。
“鈕參領說我管得寬,我看鈕參領管得也不少,我總督府做事,什麼時候也沒有漕軍來命令的。”巡使看來也不是很客氣。
鈕參領把手上的茶杯狠狠放桌上,茶水濺在桌麵,“達海,你不要冥頑不靈,我告訴你,你現在不過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駐守的一個閑官,你還以為你在總督府裏?告訴你總督府早就沒有你的位置了!”
“有沒有我位置也輪不到你來管,姓鈕的,你別忘記,你祖上不過是給我家養馬的,現在也配和我稱兄道弟!還閑職?!閑職比你這下等人來得厲害!”巡使直接站起來,將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鈕參領在漕軍混了這麼多年,在自己管轄的地段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回聽說落難的巡使想著清理淤泥就大怒,每年朝廷撥下來的銀子都被他們幾個瓜分了,這巡使要清理,就是要動這杯羹,所以他連夜派人來破壞,可沒想到,破壞不見,連派來的人都不見了,這才親自過來找,沒想到竟然被巡使頂上去了。
“達海,你不要給你臉不要臉,你現在不過是閑置的官員,你不會想著借這個清理淤泥重新回去吧?!做你的春秋大夢!先把你抓的人給放了!”鈕參領已經不要臉麵了。
巡使聽到這話,也動怒了,“我跟你多說一句話都是侮辱了自己!告訴你這個奴才,從哪裏來給我滾哪裏去!再不走老子把你捆起來扔運河裏,我看你還怎麼蹦躂!”
巡使說完曹夢琦帶著手下就講鈕參領圍了起來,那瘦子衝著人群叫道:“反了反了,你們這群刁民!想,想怎麼樣?”邊說邊衝向曹夢琦,曹夢琦一個反手對著瘦子就是一巴掌,順勢把瘦子的肩膀翻轉過去,疼得瘦子嗷嗷直叫。
“你立刻把人放了!”
“放你老母!你這奴才,滾!”
“好好好,你自己作的,你就要記得,以後別後悔!”鈕參領氣得手腳都在發抖。
巡使把手往後背一插,“滾吧!”
曹夢琦把手鬆開,瘦子立刻跑到鈕參領的後麵,一群人快速地往外走去,曹夢琦看著他們登上了船,民工們拍手稱快。
曹夢琦走到巡使身邊,問道:“大人,這樣的罪他們沒事嗎?”
巡使回過頭,認真地看著曹夢琦,“有事!”
“有事?”曹夢琦一下緊張起來。
“浪費了我那麼多口水,怎麼會沒事?!”說完巡使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曹夢琦這才舒口氣。
過了一會兒劉勤進來了,報告那鈕參領帶著船開走了。
曹夢琦剛要和劉勤離開繼續去做善後工作,劉勤卻停下來,轉頭問道巡使:“大人,我很好奇,這個參領什麼來頭?為什麼來的?”
巡使喝著茶,不屑地說道:“不過就是我家裏原來的一個外派奴才,後來投靠了漕軍,現在就敢跑我這裏來裝大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這奴才背主忘恩,確實不對!不過大人,你覺得你家的這個奴才是個什麼人?為何而來?”
曹夢琦看向劉勤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巡使也停下手中的茶杯,“這奴才有什麼事情,就是為了清理淤泥的事情,每年朝廷都會撥款修理河道,這筆錢都被他們分了,我們動了他們的碗筷,自然來找我算賬。不過我不怕,朝廷畢竟還沒重視運河的修繕,加上這幾年南方一直不太平,撥的銀子不多,牽連的人並不廣,我估摸著也就是那奴才的人才會在意這點蠅頭小利。”
曹夢琦心裏計算著,原來這就是劉勤能夠三兩句說動巡使的真實原因,銀兩不多,牽連的不廣,巡使並不擔心得罪太多人,隻要做出政績來,就有機會重出,所以他才敢真的大幹起來。
曹夢琦心裏歎了口氣,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不過我看事情未必這麼簡單。”劉勤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