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朝堂之上,寧王望著姍姍來遲的清王,一言不發。
清王眯著眼望向堂下的顏太傅,禮部侍郎顏二公子顏非,彎了彎嘴角。
顏二公子拉了拉身旁顏太傅的朝袍,壓低聲音道:“父親,方才清王可是對著我們笑?”
顏太傅瞪了二兒子一眼,臉上寫著“廢話”。顏非接著說:“可為何兒子總覺得毛骨悚然?”
顏太傅意外地看著二兒子,竟有種心有靈犀的感覺,他本以為是錯覺,如此看來…回家得去看看顏琊那丫頭!
小皇帝對著清王笑道:“清王兄可算來了。”
紫流禮儒雅地一勾唇角,拱手道:“臣有罪。”
“怎的話!是朕早了,無怪於王兄。”頓了一頓,道,“今日眾卿家可有本要奏?”
群臣皆靜。小皇帝樂了,正要示意林勝唱下朝。
就見那蟒龍袍紫衣的人站了出來,聲音顯得很歡脫:“臣有事要奏。”
小皇帝的臉瞬時垮了下來,剛起來的半個身子又倒回了龍椅,悶悶不樂道:“清王兄所奏何事啊?”
紫流禮立直了身子,咳了咳道:“近日,雲州君山一帶賊寇猖獗,屢次犯民。”
寧王聽見“君山”二字,眼神幽幽看向紫流禮。卻見對方並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道是自己多心了。
小皇帝聞言眉頭一皺,不滿地望向丞相:“顧卿,可有此事啊?”
顧埌封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低眉道:“稟皇上確有此事,隻是據當地父母官,已經平下了這件事,所以…”這“賊寇”呢,額,其實本就是幾個劫富濟貧的梁上君子而已,實在不足以稱為“賊寇”。隻是,清王爺這是…
小皇帝不解地看向紫流禮說:“那王兄…”
紫流禮一挑眉頭,反問道:“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啊?”
“陛下治下居然有如此賊人!這定是當地父母官管轄不當,賊寇他雖平下了,但定有民憤!臣以為長久下去定會出簍子。朝廷必須派人去一探究竟。然臣這麼多年來食君之祿,卻未做過幾件為民為國的大事,所以臣願意為陛下去這雲州一趟!望陛下成全!”紫流禮義正言辭,慷鏘有力地陳述,讓滿朝文武無不拜服於他一顆拳拳之心。
但唯有三人例外。
顏太傅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悄聲對顏非說:“非兒,你五妹妹幼時可是在雲州養病的?”
顏非聞言,眉頭一跳,立刻道:“正是!好巧不巧,還正是在那君山的朗風宮!”
“壞事了!”顏太傅抓緊了兒子的手,急道,“你五妹妹近來在府上嗎?”
顏非心虛地看了父親一眼,才唯唯諾諾地道:“…在吧。”注意這個“吧”用的十分巧妙,不愧是前年的文科狀元,顏二少一個“吧”用的精辟!用的得當!既回答了顏太傅的問題,又同時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顏太傅。
顏太傅自是聽出他話裏的古怪,險些忍不住一個爆栗上去,壓低聲音忍著性子道:“還不說!”
“琊兒,前日晚上…離府了。”
顏太傅長長地歎出一口氣:“唉…”
而這第三人便是寧王殿下了。他狐疑地看著清王,清王在他印象裏是從不管這些事兒的,然而今日卻把一件小事這樣提出來,定是有古怪!他還要去君山向朗風宮提親,可不能讓這家夥壞了事。
寧王正要站出來,卻見小皇帝十分激動,一拍龍椅道:“好!清王兄不愧為我朝之棟梁,朕之肱骨!這事便由王兄全權負責!”
“謝陛下。”
小皇帝使了個眼神給林勝,林勝立馬拉長了嗓子:“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群臣齊聲:“臣等恭送陛下。”
待小皇帝走後,紫流禮悠悠走下殿,溫聲道:“太傅,侍郎!”
群臣聽見不約而同地笑了,顯然是把這聲聽成了“嶽丈,小舅子!”
顏太傅顫巍巍地拉著想跑的二兒子停了下來,道:“清王殿下。”
紫流禮走到他二人身邊,用隻有三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此去可要給嶽丈帶點什麼?”
“王爺客氣了。”
紫流禮眯著眼兒笑得像隻狐狸:“哪裏的話!不如,小婿帶個喜歡亂跑的丫頭回來?”
兩滴冷汗自顏太傅和顏二少額前滴下,心道,琊兒,你且自求多福吧。
紫流禮拍了拍顏非的肩笑道:“小婿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