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駕崩,留下了三個兒子寧王紫流幸,清王紫流禮,六皇子紫流載,以及兩個女兒長平公主紫流寧,筵州公主紫流歡。卻未留下傳位詔書。但也並未引起三子奪嫡的局麵。手握重權的寧王紫流幸於重華殿前擁立六皇子紫流載,清王附議。於是方十二的紫流載繼位,為宣晞帝。封寧王為攝政王,清王為輔政王。
然而由於先帝駕崩,因而本應這年完婚的清王紫流禮和顏家三小姐顏琊,將婚期推遲至明年。為撫慰顏太傅和顏琊,宣晞帝下旨顏琊雖未與清王成親,但顏琊的一切按清王妃的標準來執行。清王也命人將清王府的賬本,田產,封地,令牌等送至顏家。這也讓天下知道了顏琊雖還未嫁,但在清王和皇帝心裏已經是清王妃了。且天子年幼,寧王長年駐邊,這幾年才回來,二者都未娶親,這顏琊也就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顏府因而顯赫一時。
顏府采薇閣中,顏琊看著麵前擺放的這些東西,她抬起手,將二指放於眉心,微微抵在那,慢慢地闔上一雙美目,似有些煩心。許久過後,她歎出一口氣,道:“你說,他到底什麼意思?”
宿雲拿著單子,一個一個地對了過去,在確定東西無誤後,她白了一眼自家主子。別人家的姑娘巴不得有這樣的禮遇,單她家小姐身在福中不知福,還在這埋怨。宿雲諷道:“小姐你這可是在討嫉妒?清王如此情真意切,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身家都交於你,可見待你之心!且不說其他王妃,就是別人家的夫人有幾個能知道自家夫君的真正家底的?清王,待你可是一個真心實意!”
“是!是!是!”顏琊無可奈何地應道,“這清王呢,就是這天下第一佳的夫婿,世人眼中的第一公子,我就是那不識好歹的人!”這丫頭也不知道是誰養的,胳膊肘淨往外拐。
“這還差不多!”宿雲從一堆東西中拿起三個令牌,遞給顏琊,一一解釋道,“這一塊龍紋的,便是入宮用的;這塊兒玄鐵的,是用來管王府錢庫;那塊刻著一株蘭的,則是清王的隨身令牌,標誌著其身份。前兩塊,想來小姐你也不常用,我便替你收著,但最後一塊您可得隨身帶著!”
顏琊拿起宿雲留下的那塊令牌在把弄,漫不經心地問道:“去君山的行李,你可收拾好了?這幾日那老頭可催得狠了。再不去,他可得來京了。”
“可不是,一早就收拾好了。咱們真的不和清王,老爺說?”
“不必。紫流禮和爹爹最近可是貴人事忙著呢!更何況,”顏琊緩了緩,道,“我那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話音未落,就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
“什麼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一個年輕的男子緩步走近采薇閣,他發束白玉冠,著一襲寬袍紫衣,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身形欣長,整個人豐神俊朗透著一股不可言的貴氣。隻是他的眼卻一直望著貴妃榻上的人。
顏琊聞言抬頭望過去,正與那個人的視線重合,她轉移了目光,懶懶地倚在塌上,道:“正講著這清王府的庫銀究竟有多少,讓宿雲去把窗子掩上,這事可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你這妖孽怎就來了?不好好待在宮裏輔佐陛下,來這兒作甚?”
紫流禮走到貴妃榻前,將顏琊的腿抬起,坐在她的腿方才搭著的地方,然後把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上,笑道:“我看這事到無妨。怕隻怕你是在講如何逃出府。至於陛下那,自然有寧王兄。”
語罷,隻見宿雲低下頭,肩膀抖了幾抖。
顏琊惱怒地一個眼刀掃過去,轉頭對紫流禮笑顏如花;“怎會?我可是一心一意地待字閨中,等著你來娶我。”心裏暗罵著該死。
紫流禮自是將一切收入眼底,不置可否地看向顏琊手中自己的令符,笑吟吟的開口道:“這樣便最好。隻是你恨嫁這事,有些為難。恐最快也得明年秋天。不過在此之前,我定會每日都來陪你的。”
宿雲終是忍不住了,哈哈地笑了出來。
顏琊一腳踢向紫流禮的膝蓋,帶著三分內力;卻被紫流禮用手輕輕握住。紫流禮皺著眉頭,眸中卻帶著笑道:“下腳也不注意點,這一腳我若沒接住,你可得嫁一個殘廢!”
顏琊將腳從紫流禮手中抽出,悶悶地瞪著他,一言不發。
紫流禮見狀拉過她的手,指在她手上的薄繭處來回流連,低聲道:“可是要出府?”
顏琊有些意外地看著他,隨後又恢複正常。他總是能猜出她所想,這已經是家常便飯。卻總還是會讓她感到意外。
“我陪你?”紫流禮輕輕開口。
“不必。”顏琊立刻拒絕道。有些事就算他能猜到一二,卻不能讓他知道全部。讓他陪著,並不是件好事。
“好。”這聲“好”答應的又清又脆,卻讓顏琊心頭浮上一絲不安,再瞧瞧那人的神情,沒什麼不自然的。顏琊撫平心緒,隻道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