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修練之路上,城一般不會有過多憐憫之心。首先,他不可能救每一個人,就算能盡力救,那這試練也就失去意義了。死亡是每個強者都必須提前想通的一種感悟。
“好像爺爺啊!”城失神地望著老人的身影說道。
三目巨象一聲悲鳴,轟然倒地。“石錘!”老人悲慟地大吼,然後緊握匕首用盡全身力氣,撲向那頭正打算一口咬斷三目巨象的喉嚨的深水魚蜥。但是,深水魚蜥這種四階凶獸狡詐無比,它故意露出背部給老馴獸師,可它那六尺長帶著鋒利藍色鱗片的尾巴卻暗暗蓄力,伺機給對手致使一擊。
“咻!”深水魚蜥的尾巴劃破空氣,直擊老人的腹部,如果被如此大的巨力擊中,那他的身體必然暴開。
“乒!”一道碧綠色的流光撞擊到它的尾巴上,青綠色的鮮血迸濺。
“哇!!!”深水魚蜥吃痛悲叫一聲,聲如嬰兒哭啼。少頃,它將尾巴甩到麵前,然後用自己長著三條粗壯有蹼的爪子將插在尾巴上的匕首拔下來,用毒惡的森白眼睛死死地盯著向它奔來的少年。
“哇!”深水魚蜥放棄唾手可得的兩個獵物,拿著城的匕首,強壯向後彎曲的後肢猛然用勁,憤怒地撲向城。
幾息之間,兩者便實實地撞到一起,隻是城的身體要比水怪的身體輕上數倍。接觸的瞬間,城的步伐宛如花叢中蹁躚的蝴蝶,奇妙地原地旋步,左手中的匕首和深水魚蜥握著的匕首擊出激烈的火花,同時他雙腿蓄力,右肩猛然用力頂到魚蜥堅韌的腹部,竟然生生將它撞飛起來。接著,他身後一道火光閃過,離火在沒有絲毫暗示下躍了起來,在最佳的時機揮動利爪,輕易劃破在空中尚有些慌亂的魚蜥喉嚨。
“嘭!”體長九尺長的重過五六百斤的深水魚蜥墜落到石路上,其幾乎和頭顱一樣粗的頸部三道焦糊的傷痕散發著絲絲熱汽。
世間武者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野獸不可怕,單個的訓獸師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訓獸師與野獸猶如手足般嫻熟配合。
“這……”那名佩戴著綠色訓獸紋章的老人,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獸,一頭如此可怕的深水魚蜥就這樣瞬息之間被解決了。
“正麵看更像了。”城回憶起自己爺爺的模樣,竟和眼前的老人有七分像。當然,他不可能是雲天的後人,雲天的妻子是一頭化形的蛟龍,他們一生都沒有孩子,更根本不可能會有完全人類的孩子。而且在雲天進入不歸森林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麵了。城沒有見過自己的師娘,甚至連雲天去逝時,她都沒有出現。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老人拱手躬身道。
“前輩還能走嗎?”城笑了笑,關心地問。
老人抬眼望了望還有二十裏遠的石路,然後搖了搖頭,“恩人快走吧!”
話畢,他轉身看了看已經快要漫過透明結界的湖水。無數水怪被隔離在旁邊,它用貪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獵物,隻等著湖水漫結界就遊過去,將他們分食。他走到自己的三目象身邊,跪在奄奄一息的它的頭邊,憐愛地撫摸著它長長的長有粗糙皺紋的鼻子,然後對著它的脖子輕輕地揚起握著匕首的手臂,悲傷地說:“老朋友,讓你受苦了,今天我就陪你一起死在這裏。”
三目象輕輕悲鳴一聲,閉上了眼睛。
“你在幹什麼?!”城氣憤地大吼道。
“我已經沒念力將它送回去了。”老人搖了搖頭。平常時候他開啟間空之門,要過好一會才能再開啟時空之門將盟獸送回去,但現在他已經到了傷痕累累力竭難行的地步,哪還有絲毫念力打開時空之門?他沒什麼師承,更沒有看過被他當成天書般難得的《咫尺天涯》,他隻是一個天賦一般,念力平常的訓獸師。小時被英雄的事跡激勵,然後走了訓獸這條道路,辛苦攀爬數十年才得到一枚綠色紋章。隻是他知道自己的壽命不久,而晉升武王也無望了,實在不甘心,才帶著自己的盟獸前來參加這訓獸師晉級大會,做生命的最後一搏。
老人愧疚地對自己的盟獸說:“如果我能安分點,老老實實過完餘生多好?可我這把老骨頭卻不懂得珍惜,硬要帶著你來此處。現在遭受這樣的劫難,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啊,卻偏偏連累了你。”
三目象額頭正中的那隻眼睛無力地睜開,看著老人,它想控製自己的鼻子去觸碰老人的臉,卻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