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紛紛糾葛(1 / 2)

雲霞微暖,稀疏的陽光透過朦朧的霧靄洋洋灑灑地落下來。雲兒打著旋兒飄過,似乎不願遮掩了這隆冬裏難得一見的暖陽。

那稍暖的霧氣裏還殘留著些許冷意,已經好些天沒有下雪了,這天,卻一天比一天冷。蒼青的石板路早被歲月衝刷下道道傷痕,因著寒冬的幹冷,有些已經開始張裂。那盡頭的小院再禁不起摧殘,清雅華貴的痕跡還依稀可以看出,故人去,樓自空。誰還記得那亭樓閣台,琉璃金碧,小榭軒窗,檀香嫋嫋,失心無意,美人與兮。如今不過是樓頂稻草三四兩,腐窗糊紙一兩張,哪還餘得一頃貴色,不過是木床一張,黴毯一席,殘缺桌椅一套,缺邊茶具一副而已。

樓牆坑坑窪窪,院內割人的草滿地叢生,隻餘四分之一空地,昔日的花團錦簇早已不見蹤影,那焦黑的空地裏,隻有一個稍微完整的紅漆木盆和衣槌孤零零地躺在那裏,隻怕,那便是整座小院裏最值錢的東西了吧!小樓上還歪歪斜斜的掛著一塊牌匾,在那早已被蜘蛛網和灰塵掩埋的屏障下,依稀可以看出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隱墨閣。那字跡清傲素然,無限風骨,令人忍不住猜想是怎樣的絕世佳人所繪。然而,誰又能想到,在赤月帝國堂堂第一世家月家裏,竟有這樣的蔽陋之地!

要問為何這小院裏還有這完好上等的木盆?嗬!也說來諷刺!

正值午後,這稍暖的陽光倒是令人舒心,卻仍抵不了寒冬的事實。嘩嘩的水聲在這個寂靜的小院裏格外清晰,那空地裏,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兒坐在一把缺了腿的小凳上,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要摔下來似的。身旁堆積如山的華貴衣裳,件件做工精美,卻不是她的。紅漆木盆裏的水清得透亮,隱隱可以看到漂浮的冰粒,冰寒刺骨。一雙凍得發紫發皺的小手拿著幾件洗好的衣服漂洗,往上看,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五官隻是平凡無奇,稍微清秀,顴骨凹進,那麵色蒼白如紙,隱隱透著紫色,嘴唇早已和麵色無二,鳳眼中黯淡無光,眼底的青黑色顯示著主人睡眠的嚴重不足。那身形單薄如紙,骨瘦如柴,好像似一陣風就能吹走。蓬亂的墨發用一根絲帶紮起,身上隻著一件洗得褪色的粉色粗麻單衣,五顏六色的補丁布滿,在看不見的地方還露著幾個大洞,這在如此嚴冬裏,是何等悲慘!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眼前已經開始模糊,天旋地轉,她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少女甩了甩頭,努力保持清醒,不行,不能倒下,得在天黑之前把這些衣服洗完,不然母親的墳墓……似乎想到接下來的後果,慘白的臉更加白了,凍瘡遍布的手伸進水中,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雖說已經習慣了,但那刺骨的冰水她仍舊不能忍受。忍下冷意,又加快了動作。

似乎老天爺也在和她做對,時間如梭,轉眼間,夕陽斜斜地照在西邊的山頭,火燒的雲霞為這美麗的傍晚增添了幾分妖嬈。院落外傳來錯落不一的腳步聲,鶯鶯燕燕互相調笑的嬌言軟語清晰地映在她耳邊。少女慘白的臉龐一白到底,毫無血色,渾身顫抖起來。望了眼盆中未洗完的僅剩的幾件衣物,少女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衣衫翩躚,香風習習,不一會兒,一個個衣衫華美高傲無比的夫人小姐就出現在小院中,花枝招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胭脂香料的味道,少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眸底深處藏著深深的恨意,被一個眼尖的丫鬟看到,冷笑了一聲,趴在五小姐耳邊輕聲耳語,那五小姐月芙貞看向少女,眸中閃著輕蔑與算計。所有夫人小姐都輕踮腳尖,小心避開這院中的花草樹木,手捂口鼻,麵露厭惡之色,仿佛踏進這個小院對她們來說是莫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