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震動了十幾下之後,手機屏幕黯淡下去,聶容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宮嶼無力地垂下手,還在生氣昨天他不接電話麼?他收拾了一下,便出門去找唐暖薇,進了她的出租房,發現根本沒有昨天晚上回來過的痕跡,宮嶼從心底冒出一陣寒氣,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一樣。
他連忙打電話給淩桃夭,同樣是無法接通。他隻好打給單修哲,雖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絕對免不了當一次沙包的命運——那個家夥的起床氣不是一般的大。
果然那邊的氣息很明顯帶著怒氣:“喂?!”
“單修哲,我找淩桃夭。”
“宮嶼,你找我女人有什麼事?”單修哲的聲音很沙啞,帶著明顯的敵意。
“因為我女人不見了。”宮嶼幹淨利落地回答。於是單修哲也幹淨利落地講電話扔給睡得迷迷糊糊的淩桃夭,道:“宮嶼到你這裏找唐暖薇來了。”
淩桃夭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接過電話:“喂?”
“淩桃夭,你知道薇薇在哪裏嗎?”
淩桃夭揉揉眼睛,腦子還是有點發蒙:“你們倆吵架了?”要不然宮嶼怎麼找到她頭上來了?
“這事兒你先別管,你隻要告訴我,薇薇在不在你那裏。”宮嶼懶得解釋,和淩桃夭溝通是需要強大的耐性和避雷針的。
“不在,我這幾天沒有見過她,”淩桃夭回答地幹脆,打著哈欠道,“你是不是欺負薇薇了,所以她不見你?”
宮嶼咕噥了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就掛了電話,淩桃夭也沒有多想,將電話往旁邊一擱,繼續睡了過去。她才不怕薇薇會被宮嶼欺負呢,從來都隻有她欺負被人的份兒。
接到聶容北的電話時,已經是傍晚,淩桃夭正在家裏給單修哲做晚飯。
聶容北的聲音比單修哲更加低沉一些:“淩桃夭,薇薇現在在我這裏,你過來一趟。記住,這個消息先不要告訴宮嶼。”
淩桃夭再迷糊,也聽出了話裏的不同尋常,她心下一驚,剛想開口問他,電話卻已經被掛斷。
淩桃夭好不容易找到聶容北的別墅,在碩大的房間裏看見了瑟縮在牆角的唐暖薇。淩桃夭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薇薇,畏懼膽小,憔悴狼狽,好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觸碰不得。
淩桃夭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直直地掉下來,那不是她認識的唐暖薇……不是……她一步一步地往唐暖薇的方向走過去,每靠近一步,她就感覺唐暖薇顫抖一次。
此刻的唐暖薇更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害怕被人觸碰。
“今天早上醒過來之後就一直都是這個狀態,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我怕她身體熬不下去,所以才給你打了電話,”聶容北解釋,將手上的粥遞給淩桃夭,“你想辦法讓她吃點東西,醫生說,她需要好好休息。”
淩桃夭愣愣地接過,後者便緩步退了出去,關上房門之前,他看了唐暖薇一眼,眼眸沉痛。他的傾城,竟然會變得這麼狼狽。
“薇薇……”淩桃夭蹲在她麵前,試探性的喚了一聲,角落的唐暖薇似乎是聽見熟悉的聲音,慢慢抬起了頭,在看清楚淩桃夭的臉之後,她猛地撲上去抱住了淩桃夭,放聲大哭。
“妖桃……妖桃……”那聲音異常沉痛,仿佛千斤重的石頭,一下子壓在了淩桃夭的心上,她眼眶立刻就紅了。唐暖薇瘦弱的身體緊緊地抱住她,眼淚一滴滴砸下來。
“薇薇,有我在,不要怕。”
唐暖薇想,曾經有個人也對她說過這麼一句話,不要怕,有我在。那個人擁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說話輕柔,明明是紳士模樣,卻偶爾會有孩子氣。隻是當她真的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和其他女人尋歡作樂。
“宮汀……宮洺……宮嶼……”薇薇輕輕叫出了三個人的名字,嗚咽聲含在嘴裏。
那三個人是她一輩子的劫,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毀掉了她所有的希望。
聶容西哼著小曲,歡快地跑進來,手指還轉著車鑰匙。一進門,便對上了聶容北那張寒冰臉。聶容西嚇了一跳,不滿的抱怨:“哥,你幹什麼,大早上就跟門神似的?”
“沒什麼。”捏著咖啡杯的手指暗自收緊,他在想,要怎麼對付宮家。
聶容西也不在意,大跨步地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