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給惠妍打電話,把黃先生的事情說給她聽,按了號碼卻沒有接通,想了很久,還是把手機放進了包裏,其實這幾年,惠妍已經很幫我了,一直給她添麻煩心裏也是非常過意不去。
到公司的時候,我的上司坐在辦公室裏等我,她看著我,先是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周姐是我們公司的銷售精英,這幾年,我一直跟著她,看她的表情,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低下頭,懦懦的說,“其實近階段我手裏有幾張大單子,我會跟進的。”
周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終於什麼話都沒說就揮手讓我出去,我哭喪著臉,在公司如坐針氈,大多數人都出去了,我在想,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幹這份工作了,是時間考慮換份工作了。
手機又響了,看著來電顯示,是媽媽打來的,剛接通,就聽見媽媽暴躁的聲音,我把手機拿到遠離了耳朵一米遠的地方,大約二分鍾後,才放回到耳朵上。
我說,“媽媽,明天我就給你拿錢過來,等阿楓工資發下來,這個月他的工資加上季度獎應該不少,明天就拿過來。”
“希望你說到做到。”媽媽冷笑,“別逼著我到你公司來鬧。”
“這樣的事你又不是沒幹過。”我忍不住反擊,每次和媽媽通電話,她說的話總是成功的激起我的憤怒,以前惠妍說我們母女是天生的克星,這個話是真理。
“那你是不是想讓我再幹一次,你自己吃飽了喝足了,就想不管我的死活,和你死鬼老爸一個德性。”
我按掉了電話,每次都這樣,她每次都會用已經去世的父親來發泄心中的怒氣,都這麼多年了,還是無法消解心中的怨恨,這樣做對嗎,一個活著的人每天活在仇恨中,而這個人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我呆呆的看著辦公桌上的杯子,裏麵泡的是玫瑰花,上次去逛街的時候,路過一家茶店,裏麵有各個品種的花茶,放在玻璃的櫃子裏,一格格分開著,每一個格都有一個品種,以前我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花都可以泡茶喝,虞美人,檸檬草
,臘梅花,勿忘我
,金盞花
,玉蝴蝶,迷迭香,茉莉花,玫瑰茄,美容花,人參花,紫羅蘭,熏衣草,上麵標注著適宜搭配,功效,我看的入神,最後還是隻買了玫瑰茄,女人到了一定年齡總想著要保養,我雖然沒有像惠妍那麼走火入魔,但基本的保養還是會做的。
現在看看這些泡在水裏的玫瑰,像浮在杯子裏的花屍,泛著有氣無力的灰白色,仿佛似在申訴,我一陣惡心,趕緊抱著杯子走到了茶水間。
這一刻決定以後再也不喝花茶了。
終於熬到中午,我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走到了外麵,那些單子的主人都沒有打電話給我,除了那個惡心的黃先生,我背著個包,走在一格一格的大青磚上,思緒飄的無影無蹤,突然有個人狠狠的推了我一把,回過頭,居然是惠妍,杏眼圓睜,很不滿的看著我。
“你怎麼在這裏?”我詫異的問,她的車子停在路邊,穿著窄窄的短裙,一件黑色的蕾絲內衣恰當好處的勾勒出她胸脯迷人的曲線,配著一件象牙白的外套,細細的高跟鞋看的我都快站不穩了。
“真沒見過你這麼單純的人,走個路都像在享受,是不是又在走邊邊?”惠妍滿臉不屑的表情,“給你公司打電話了,周姐接的電話,說你出來了,打你手機又不接,急死我了,隻好沿著街到處找。叫了你半天了,發現你居然還在跳房子。你多大了啊!”
我嘿嘿的笑著,好脾氣的隨著惠妍說。
“是不是你媽又來要錢了?”
“你怎麼知道?”
“每個月都這個時候,這種事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記得住,先給我上車,我們找個地方吃飯,餓死了。”
“你也沒吃飯?”我傻傻的問。
惠妍白了我一眼,無語的搖了搖頭,“有時候,薔哥,我真愛死你了,如果你是男人,我怎麼都會死纏爛打的追你,直到把你弄到手。”
我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想到那一次,惠妍發神經,突然吻我的事情,當時心髒是漏跳了半拍,感覺她柔軟香滑的舌頭伸了進來,我慌的二隻手不知道怎麼辦,腦袋快窒息了,不敢呼吸,就這樣呆呆的站著,一動都不敢動,她喉嚨裏發出一串笑聲,很快就離開了我,眼睛睞了睞,“我們一起長大的,你的初吻我要定了。”
事後我老想起這件事,每次想到,心跳都會有點不規律,因為惠妍說,“嗯,和薔哥接吻的感覺真不錯呢。”
惠妍是那種很會玩的女孩子,我是那種特別執著的女孩子,少了根筋似地,開始幾天還有點不自在,後來發現她根本沒把接吻的事當成一回事,一如既往的來找我,分享著那些追求者的信息,我才明白,原來她真的隻是想吻我而吻我,不是因為愛我而吻我的。
其實這是我和惠妍的二個人的初吻,這個秘密有點甜蜜,有點陰鬱,有時候想起來又覺得有點羞澀,帶著彼此的芬芳,縈繞糾結在彼此的記憶中,這個秘密誰都不知道,隻有我們二個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