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阿爾忒彌斯凝視著晨星領主的背影,向她所不尊重的愛神表達了她的疑惑:“這是愛嗎?厄洛斯。”
“顯然,這不是。”
阿爾忒彌斯的語氣不甚堅決,但不容置疑。
“我所為晨星做出的一切完全基於他的謙遜與真誠,假如在聖所時他像我的兄弟一樣輕浮,那麼他就會被我的箭矢釘在岩壁之上。”
“當月亮升起時狼群會自陰影中湧出,奔向我指向的地方啃噬冒犯者的身軀,將感受著血肉被千萬利齒撕咬的無邊痛楚。”
“而當太陽高懸時我的牡鹿會舔舐他沒有一絲骨血的身軀,在它們的撫弄下罪人的血肉將重新長出,血肉滋長的瘙癢更令人無從承擔。”
“可我沒這麼做,一切隻是因為他的謙遜與真誠,與其他事情無關。”
“可我曾試圖給與他庇護,這是愛嗎?”
“也不是。”
“離群的幼獸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像之前的他一樣迷茫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所為他提供的庇護隻是因為那樣的眼神。使我不得不伸出援手給予幫助。”
“神後赫拉,這樣的行為是否有悖憐憫?”
“以我的視角來看,這樣的行為與憐憫的真意相符。”
“假使神明沒有慈悲與憐憫,那麼我的行為就是對他謙遜與真誠的嘉獎,可但凡神明有一絲憐憫,那麼我對晨星領主的幫助完全出自於那不多的慈悲。”
“哪怕是鐵石心腸的獵人也難以對哺育後代的雌鹿拉開他的獵弓。”
“我對他抱有些許好感。”
阿爾忒彌斯轉頭回望她的親族。
“當我知曉他未曾貿然闖入我的聖所時便是如此。”
“他是你的子嗣嗎?烏拉諾斯與蓋亞的女兒。”
“相較於其他輕浮的親族愚蠢而狂妄的血裔,晨星更像是你的後輩。”
蒙眼的女神回答道。
“當清洗世界的洪水與暴雨蒞臨之後,凡在這世間行走的人都是我的後裔。”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傳達到了眾神的耳邊。
“可要是以血統和親緣論處,在任何世界我都未曾有過一位後代。”
“他不是你的血裔,這一點尤使我憂心。”
“有著相同目標與訴求的人們總是容易走到一起,無關於其他。”
“我所目睹的謙遜與對於生命及正義的追求,在凡間沒有人能夠及得上他的,假使在這裏,晨星領主目睹了你的形貌與內心,那麼他一定會被你吸引,假如你是他的母親,那麼也許他會放棄對你的追求,但你不是。”
蒙眼的女神用自己的節杖三次敲擊神殿的石階,以冷靜的語氣安撫阿爾忒彌斯的內心,“神王的女兒,假如你的晨星領主確實像你說的一樣,謙遜,真誠而又舉止得體,那麼他就不會像你擔心的那樣輕浮,一個人的行止要怎樣才能做到前後相悖?是你受到了蒙蔽嗎?阿爾忒彌斯。”
“如你所說的,對晨星領主的援助完全處於憐憫與嘉獎,那麼我姑且得出這樣的結論:你的確被凡人蒙蔽。”
狄刻鬆開了握緊節杖的手,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節杖並沒有倒下,而是不偏不倚的直立在眾神的中央。
而其他神明則莊重的注視著狄刻的節杖。
阿爾忒彌斯向狄刻發問,“怎麼?我是如何受到了他的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