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奇怪的琴聲已經是夜晚十點了,零零碎碎幾聲之後,便開始流暢連貫起來,但那個旋律……依菲忍不住跑到陽台,樓下的人再熟悉不過,正是葉利恩。
明明那麼歡快的曲調,他卻拉得柔婉沉鬱,讓人心浸在旋律裏,冰得要碎掉。
依菲跑下樓,“你怎麼會來?”
葉利恩拉完了整首曲子也沒有看她一眼,“這個不是我要拉給你聽的。”
依菲囧了,轉身要上樓,卻被叫住,
“等等。”
“做什麼?”本來以為他是為她,才會隻穿了睡衣就趕下來想要阻止,冷風一吹,衣褲飄飄,人則瑟瑟。她可沒有葉利恩的好體質,這麼冷的晚上,隻穿一件襯衣就足夠。
葉利恩開始拉那首曲子的原型,歡快跌宕的旋律,連最細微的顫音都被他毫無遺漏地複述,但他一向毫無情緒的靜默表情卻看得依菲發怵。
一曲完畢,他看向她,
“都聽到了?”
依菲點頭,“聽到了。”
葉利恩放下琴弓,撫了撫手裏的小提琴。
依菲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衝上去時,葉利恩已經舉起手裏的琴,在身後的花台磕了個粉碎。她隻來得及捉住他的手,卻已經什麼都來不及挽回。
葉利恩甩開依菲的手,丟掉手上的琴頭,搖搖晃晃地往車庫走。
依菲看到有暗色的液體從他手上滴滴滑落,“葉利恩,你流血了?”
先前太緊張,這次才聞見隱隱的酒氣,“還喝酒?”
“我十九了,有錢有ID,為什麼不能喝酒?”誰說醉酒的人完全沒有邏輯?葉利恩仍然伶牙俐齒。
“那你也不該開車。”
“我,有,駕,照。”
“好好好,你車是哪一輛,還認識嗎?”
準確無比的一指——撞爛了車頭的保時捷一輛。
依菲徹底無力,拉下他仍在滴血的右手,“跟我回去好不好?”
這回他不說話了。
“你手好冰。”葉利恩本來就穿得少,拉完琴出了汗,又吹了風,所以溫度格外低。依菲怕再這麼站下去他會感冒,隻能不管葉利恩意願將他往自己家裏拖。可是葉利恩不動,
“我要回家。”
“那至少也等我換了衣服送你。”
“我自己能開車。”
依菲默默看一眼慘不忍睹的保時捷,打死她也不敢就這麼放葉少爺一個人走。可是再這麼站下去,不等葉利恩撞死她被打死,兩個人先要凍死了。
“那你去開車啊!”
葉利恩打開車門,依菲搶先一步躥上主駕駛位坐下。葉利恩終於開始迷糊,盯著她看了半晌,又看看自己拉著的車門,回不過勁來。
依菲還咄咄逼迫,“你拉我車門做什麼?”
葉利恩道了歉關上門又往外走,依菲隻能跳下車子再跟上。幾經周折終於把他哄回房間,仔細給門上了保險,又趁他還有些清醒,半催促半逼迫地拉扯他去洗了熱水澡。誰知剛回房間,葉利恩就吐了個滿地開花。依菲隻能押著他重新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