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程嘉瑋，是在學校組織的一次化妝舞會上。米依菲的生平第一次大膽，就貢獻在那一刻突然萌動的色心上。原諒她吧，C國的華人男生太少了，再要遇到一個像這樣讓人隻看見背影便會怦然心動的人實在太難了。
“可以請你跳舞嗎？”仗著麵孔隱藏在蝴蝶麵具之下，米依菲毫不羞澀地走到戴著黑暗之神麵具的男生麵前，向他伸出手。
其實還是怕，聲音幾乎都是微顫的。
那人卻像是受了驚嚇，猛然回過頭，麵具之下一雙漂亮的黑色眼睛緊緊盯住她。
“呃，不行……嗎？”那就趁著沒多少人注意，收回手吧——
“不會。”那人的聲音是悅耳的低沉，帶著微微的磁性，十分誘人。
“哦喔，這樣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依菲趕緊把那隻罪魁禍手給藏到背後去。
那人看著她，“喝酒嗎？”
米依菲滴酒不沾。
卻還是受不了那聲音的蠱惑，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小心地啜了一口。沁甜微辣的的感覺像是一道小火，順著喉嚨直燎到心髒。依菲想忍住咳嗽，卻越忍越是壓不住，終於狼狽已極地捂住嘴彎身大咳。
這時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喊，“嘉瑋！”
依菲的背馬上挺直。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竟然是葉笙。
那個男生晃晃手中的高腳杯，抿一口酒，悠然望著米依菲，和正朝他走過來的天後赫拉。
“怎麼又在捉弄人？”一向強勢的葉笙難得對人嬌嗔。
依菲隻希望自己能在0.1秒內變成隱形人。
那個男生，葉笙口中的嘉瑋，卻避開了天後裝扮的葉笙挽向他臂彎的手，
“今天沒興致。”短短幾個字，明明是拒絕，但因為那一把聲音，聽來竟溫柔得像是情話。
葉笙被他當眾噎了一下，難免尷尬，轉過頭，正好發現準備潛逃的依菲。直接走過來一把抓住，掀開她的麵具，“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我……參加、聯誼啊……”生平第一次向人搭訕，遭遇失敗也就罷了，還要被人在這當口揭開麵具，依菲簡直無地自容。
“利恩呢？就你一個人來？”
依菲的臉色瞬間雪白，“他，他……沒來。”
葉利恩，葉笙的親弟弟，也是依菲目前的地下恩主。他們的關係從未公開。
依菲怎麼也沒想到葉笙竟然會在這裏當著陌生人問出來。
“那你不打算回去陪陪他嗎？”
依菲並沒有和葉利恩住在一起，明明葉笙也知道的。
“這就回去了。”依菲想要索回葉笙手中的麵具，但葉笙卻像是根本沒有看見她的難堪，隨手將蝶形麵具擱到吧台上，打個響指要了調酒。
“Susan，”那個男生忽然叫了葉笙的英文名字。
葉笙走過去。
依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麵具蓋在臉上，提著裙子飛快跑出舞會現場。
狼狽，太狼狽。
這樣的日子，卻不知道還要維持多久。
葉笙總是時時不忘提醒她：米依菲，你隻是被我撿回來的孤女。對葉家，對我，對利恩，你都要感恩。
為這份[恩情]，依菲已經陪葉利恩睡了四年。
手袋裏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
依菲扯開手袋，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僵了下，木然地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米依菲。”
“依菲，我想請你幫個忙。”葉笙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鎮靜冷然，帶著點理所當然的高高在上，“你說過，隻要給錢，你什麼都肯做。”
她讓依菲按照指定的時間地點去跟一個男人睡覺。“報酬絕對會讓你滿意。”
依菲短促地笑了一聲。
“如果你願意，這也可以是最後一次。”葉笙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我知道你一直在攢錢，這一次的報酬就可以讓你實現願望，又何樂而不為呢？”
理智告訴她，不要答應；但希冀自由的祈望太強烈，依菲聽到自己的聲音幹澀地問，“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