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婢女已蓮步輕移,緩緩走到了梳妝台前站定,緩緩拾起桌上的沉香木盒。深褐色的古木盒上雕刻著細碎的花紋,開口處還點綴了顆翠色的玉珠,更顯得古老繁重。
水憶幽微皺著眉頭看向婢女,墨黑的眼裏透著些許不解。
木盒在婢女的手裏輕緩的打開了,隨著木盒的開啟,一股淡香隨之撲鼻而來。清新的香味使水憶幽舒服的閉上了眼,可是隨即又立即驚異的睜開了眼,這是……
“這是特製的胭脂,粉狀時香氣撲鼻,遇水即溶,無色無味,抹上肉體,除了特製的藥水,便不可再拭去。少爺說藥草傷膚,讓奴婢把這個交給姑娘。”說完,移步走到她跟前,輕巧的遞上木盒。
水憶幽伸手接過木盒,皺眉問道:“不知我的衣物今在何處?”
婢女低頭答道:“姑娘的衣物因沾血,已送去清洗了,至於貼身衣物都放置在了床上。”側頭一看,隱隱能在白色紗帳後看出軟劍及書麵的輪過。看到床上靜置的物品,她才鬆了一口氣。
再回首,婢女已經盈盈一欠身,告別道:“如無其它事,奴婢就先退下了。”說完,退至門外,關上木門。
水憶幽揣著盒子,眼底波濤洶湧,不過一會便如冰湖般風平浪靜。側頭,梳妝桌上的銅鏡通過微弱的燭光,隱隱反射出那張細膩白皙的臉龐,以及那雙閃著精光的黑瞳。
門外……
天空是一塵不染的黑,點點繁星圍繞在那半片月亮旁,某顆老樹上坐著一位衣著雍容的年輕的銀衣男子。而樹下則是打扮樸素的婢女,形成了一副和諧卻又詭異的畫麵。
男子坐在碩大的樹枝上,悠然自得的輕晃著雙腿,半響才幽幽開口……
“何事?”
女子坐在地上,雙手撐著下顎,仰望著樹上的男子,道:“我不明白,你這樣交給她,她會使用嗎?”
聽罷,男子笑意連綿的看向星空,道:“這可由不得她。”
“?”女子皺眉,眼裏帶著濃厚的不解。
“你會明白的。”說完跳下樹,立即消失在了夜幕中。
風輕輕的吹過,古樹下的女子依舊靠座在樹下,而樹上的男子卻已消失。
翌日。
水憶幽拍了拍有些發脹的腦袋,掀開棉被,光著腳穿上鞋,抬步走到圓桌旁,端起桌上的茶壺,茶還沒倒,便聽見門外闖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夾雜著某人的叫喚聲:“開門!”
側回頭,繼續悠哉悠哉的倒茶……
一盞茶後,棕色的檀香木們迎著徐徐微風緩緩打開了。晨曦的朝陽斜斜射入屋內,照亮了一室的陰沉,照亮了水憶幽淡藍色的衣衫,裙杉在微風中飄搖不定,更是顯得仙仙欲飄。“
然,就在此時,一雙突如其來的手以形勢雄雄的姿態,電閃雷鳴的速度朝腰間迅速伸來。水憶幽驚詫之時,也慣性的向後微傾了傾腰身,以至於那手隻是“擦腰而過”。
抬頭,刺眼的陽光,迫使她微眯起雙眼,而細小的視線裏影印著穆影焱那桀驁不馴的身影已經掛在嘴角的邪笑,還有就是——玉佩?!
金色的玉佩輕輕的在微風中搖曳,描繪出斑斕的色彩,通過金燦燦的陽光的照射,顯得越發的妖豔耀眼。當她看到玉佩的那一霎,原本微眯的眼睛瞬間睜大,後又因為受不了紫外線的照射而立即閉上,隨即側頭睜眼,淡聲道:“還我。”
穆影焱得意的用手指係著玉佩的紅繩,快速在空中旋出一圈圈的圓圈,轉了一會後一掌握住了玉佩,傲然道:“拚什麼?”
然後不等水憶幽回答,又自顧自的張開手掌,打量起掌內的玉佩,嘖嘖有聲:“嘖嘖~~通體呈金,應該價值不菲吧,你哪偷的?”
水憶幽沒理會他,心裏暗晦著每次遇到他都倒黴!
手也開始悄然握住了腰間的軟劍,隻要輕輕一抽方能出竅……
在市井中打滾多年的穆影焱又怎會遺漏她的這些小動作,隻見他一個拋手,不明物體便呈拋物線之狀直直飛射出去。
水憶幽轉身,立即如短了弦的風箏般衝刺而去,截下物體的那一刹才發現手中的物體不過是一塊普普通通、不大不小的灰色石塊而已。
再回頭時,穆影焱的身影,越來越渺小,直至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笑話,她要能如此善罷甘休便不是水憶幽!
於是乎,深吸口氣後便如火箭般急速衝向穆影焱消失的走廊,速度之快令人乍舌。不過一會兒,剛消失的身影很快彰顯了出來,直到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比輕功,他當然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但是,比卑鄙,她倒未必會是他的對手!
就在即將被擒住的那一刻,穆影焱鼓足了幹勁,用力把手中的金色玉佩拋向了空中……
由於力度關係,玉佩輾轉反側了幾圈後,以弧形姿勢繞過長長的灌木叢,飛過方形的地磚,“噗通”一聲掉在了中心的荷花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