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是說一些頹廢的話,以前在學校,我沒有多開導你,現在進了社會,再這樣可不招人喜歡。”宋岩說。
“本來就就是一個人,有什麼差的。”
“哎,你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還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子呢。”宋岩側過臉來看了一眼高林。
“不然咧。”高林針鋒以對。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毫不客氣地揭露高林心中的想法,大概就是宋岩了吧,大學期間,高林的性格就不討人喜歡,和舍友相處的時候,總是保持著疏離的距離感,沒有人會和她推心置腹地說話,也沒有人會溫柔地提醒她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宋岩這樣的耿直,反倒讓她很感動。
“如果我們是朝夕相處的朋友,我就不會讓你這樣悲觀了。”宋岩說。
車子拐進了一處僻靜的街道裏,這一塊是廈門最著名的富豪集聚地,參天的常青樹將整個街區和外麵繁華的世界完全隔開,走在裏麵甚至可以聽到葉子落在地上的聲音。再往裏走,便是一處別有洞天的熱鬧場所,說是熱鬧,也是相對於整個街區來說的,實際上這種商場是高林這種工薪階層不敢來的。
兩人停了車,便徑直奔向三樓,“我有預定了。”一進餐廳,宋岩便和前來招呼的店員說。
“兩位請隨我來。”在確認了身份之後,三人便走進一間僻靜的包廂中。
“看來學長是風生水起啊,竟然能帶我來這種地方消費。”高林說。
“我們這麼難得見一麵,來這種地方也是應該的嘛。再說了,這個地方很安靜,也方便我們好好地敘敘舊。”宋岩脫了身上的大衣,小心地放在衣架上,笑著說。
“你有錢你說話,我隻管吃飽就行了。”高林笑了笑。
她精心地掌控著自己說笑的尺度和嘴角上揚的弧度,沒有一個人值得高林這麼精心地謀劃著自己要做的某一步,隻是因為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宋岩的出現實在是老天要給的彌補,她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失手兩次了。
“我實在說不過你,既然這樣,我們就盡在不言中吧。”宋岩無奈地搖了搖頭。
“給你來點椰汁吧?”宋岩問。
“好。”
“你還記得我們進社區慰問孤寡老人的事情嗎?那個時候我大三,你大四,我們還在調侃你對新聞事業的熱愛呢,明明都在找工作了,還是願意花時間報道這些事情。”高林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段日子正是她最痛苦的時候,剛剛與林嘯晨分手的她通過瘋狂地參加活動排解鬱悶,可是林嘯晨在社團中頻繁的出鏡率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人總是要有執念的嘛,我當初進黨報就是熱愛,當時一意孤行將你也推薦上去,想必你心中也有些不滿吧。”宋岩問。
“你還知道我會不滿啊,我本來在學院裏做個輕輕鬆鬆的小報記者,報道報道花邊新聞什麼的,有一天你突然跟我說我被選上去了,心情那個不舒服喲。”高林笑著說。
“那個時候確實唐突了,但是我也不後悔,你的筆法本來就很嚴謹,隊事情又有很強的求知欲,正是黨報需要的人才,我怎麼能讓你浪費在學院報刊裏那種小打小鬧的地方呢。”
這是宋岩第一次跟高林坦率地講出自己選她的原因,看到宋岩這般肯定自己,高林還有一些小感動。
“難得學長這麼看得起我,我那三年的辛苦也算是值得啦。你現在還在發表文章嗎?我之前聽你說著開了個專欄,什麼時候能讓我拜讀下你的文章呀。”高林說。
“一些專業上的東西罷了,我怕你現在看都會看不懂呢。”宋岩說。
“你又嘲諷我,我雖然脫離了本專業,可還是有基礎在的好嗎,說起來那時也是你支持我轉專業的呢,現在怎麼嫌棄起我來了?”高林和宋岩輕輕地碰了杯,濃香的椰汁在酒杯之中晃蕩著,一如高林現在的心情,她要開始說一些不知深淺的話了。
“我哪裏嫌棄你了,看到你現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也開心啊,你可別忘了,每次臨近考試的時候,就是你找我找得最勤快的時候,我們在畫室熬通宵的時候,你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我怎麼忍心你在錯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呢。”
宋岩又錯了,那個時候通紅的雙眼是因為為林嘯晨擔心,林嘯晨父親去世的那段時間,高林始終聯係不上他,再加上要交期末作業,高林在畫室通宵熬了一夜又一夜,也得虧是宋岩陪著,不然真不知道怎麼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