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地下了場大雪，天地之間一片銀白。在五光十色的夜燈映照下，竟揉合成了一種別樣的暖色調。就算是天寒地凍，也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白菁端出來兩盤熱氣騰騰的餃子，抬眼不經意一望，窗外的天空正綻開一朵絢爛，瑰麗耀眼。她輕輕地笑了，轉頭招呼正不亦樂乎逗著曲然的曲柏羽。父子倆同時應聲，眼神晶晶亮地望著她。
“看我幹嗎，快過來吃飯。”她沒奈何地催了一句，那邊兩個這才磨磨蹭蹭地過來。看著滿桌豐盛得過分的食物，曲柏羽有些疑惑，雖然是過年但他們隻有三個人吃得了這麼多嗎？他不解地瞅著白菁。
“穀琰旅行回來了，說晚上過來吃飯。寧白也說好久沒見你要和我們一起跨年。”白菁夾了幾個餃子放進曲然的小碗裏，笑著和曲柏羽解釋。
她話才說完，門鈴就響了起來。
居然這麼快就來了，她心想，腳下不停地出去開門。
門一打開她就愣住了。
裏頭的曲柏羽好久沒見動靜，給曲然擦了擦嘴也慢慢挪了出去。他的腿才剛有些起色，還不算大好，隻能慢慢挪。所以從客廳到門口這一小段距離他也用了很長時間。一出去便看見白菁和項陽兩個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相對站著。再一看後頭不遠處林昕靠在紅色跑車邊上，臉上的笑意味不明。
“怎麼了這是，不歡迎我嗎？”項陽笑得溫和燦爛。
他一聲打破了沉寂，也喚醒了白菁。忙將人迎了進去。她方才隻是太過驚訝，現在回過神來瞧見一臉笑意的項陽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三年了，過去的那些事她早就沒放在心上了。隻是三年來他們和項陽都沒有聯係，卻沒想到他會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上門，還帶著林昕。倒是讓她有些不解。
“這就是然然吧。”項陽和林昕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桌前安靜認真和碗裏的餃子做鬥爭的小男孩，兩人同時將一個大紅包遞過去。
曲然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又抬頭望了望白菁和曲柏羽，再轉回來看著麵前的兩個大紅包，挑了挑眉：“我可不是隨便收紅包的，得讓我滿意才行。”
林昕好笑，摸了摸他的頭：“那怎麼樣才能讓你滿意呢？”
“不準動我頭發！”原本安靜的男孩子突然炸了毛，眼刀嗖嗖刮向林昕。
白菁沒奈何地摸了摸鼻子，這小家夥安安靜靜坐那裏看起來一副乖巧樣，性子卻詭譎多變難以捉摸，也不知道是誰把他教成這樣的？她瞥了一眼曲柏羽，正要走過去說他兩句，曲然卻一骨碌從椅子上跳下來，將麵前的兩份紅包一抽，嘟著嘴控訴：“你們兩個惹我不高興了，紅包沒收。”說完蹬蹬蹬地跑向了曲柏羽。
項陽和林昕忍不住笑，白菁卻止不住尷尬。這小子今天頗為反常啊。她盯了曲柏羽一眼，才招呼項陽兩人坐下，門鈴再一次被摁響。
寧白和穀琰兩人碰到了一起，這也好，省得白菁再跑出來開一次門。
曲然一看見穀琰三兩步就跑了過去，張開雙手直往他身上爬，嘴裏還不停地叫著“爸爸”。
穀琰一把摟住他，臉貼在他臉上來回地磨蹭，逗得他咯咯直笑。
曲柏羽不樂意了，一臉憋屈：“嘿，這小子明明是我兒子，卻到現在都沒喊過我一聲爸爸，對著你倒叫得歡樂，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那可不。”穀琰得意地一揚眉，看著懷裏的小男孩笑得眉眼彎彎，“然然在娘胎裏可就是我照顧的呢，出生後也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們的關係自然無比親厚啦，你說是不是？”
看著曲柏羽委屈無奈的表情穀琰哈哈大笑，曲然也跟著笑。忽然轉過頭對著無比怨念的曲柏羽高喊一聲：“爸爸！”
曲柏羽一瞬間驚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瞬間他的眼眶就紅了，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菁也十分驚喜地看著曲然。小家夥又咯咯笑了一陣，揮舞著手指了指曲柏羽，又指了指穀琰，非常字正腔圓地說道：“這也是爸爸，這也是爸爸，我有兩個爸爸！”
眾人一陣嘴抽。
白菁深感再讓他說下去還不知道會冒出什麼雷人的話，忙上前抱過他，領著眾人入座吃飯。
爆竹聲聲，煙花浪漫，這一頓年夜飯每個人都吃得十分暢快，大家再不提前事，恰到好處的溫馨和融洽。
夜裏，白菁將曲然哄睡著了正要把他放在床上，小家夥忽然湊到她耳邊喃喃說了一句：“媽媽，穀爸爸說爸爸讓你受苦了，所以我故意不喊他，是為了懲罰他。”
白菁怔住，瞥了一眼外頭談笑風生的三個男人，不禁撇了撇嘴：原來曲然這性子是穀琰教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