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湖邊。
他有著墨黑色的頭發,湖水般清澈的朗目。青彩暈錦上衣在他身上,赭色寶相花紋角帶係在腰間,左手裏握著一根竹製的魚竿,右手握著一本丹青書卷。品貌非凡神采英拔。
湖麵的微風吹散他的頭發。
他平靜地與湖融為一體。
釣魚和讀書都是他的愛好。
他早已看過十萬多本書籍,上萬本修行功法。所以他坐在湖邊,波瀾不驚。
但是這片平靜很快便被打破了。
不多時,一名小道童著急的跑到少年身邊。
“少爺,欒家來人了。”小道童嘟著嘴,犯怵地說道,“老爺正在殿門前廳接待著他們。”
奔跑過來的小道童驚擾到了魚群,原本與少年親近的魚兒都驚散開來。
聽到“欒家”這兩個字,少年握拳,然後穩如泰山地粲然一笑道:“清月,你驚跑了我的魚兒啊。”
小道童皺著眉頭,然後當斷不斷地猶豫說道:“少爺不要管魚兒了,欒家這次來勢洶洶,恐怕是為退婚一事。”
“退婚?”少年側著頭,臉上露出寬心的神色歎了一口氣,“也罷,且去看看吧。”
少年把魚竿和丹青書卷丟給小道童。
他閑庭信步的走在了前麵。
少年姓陳,名長清。歸元大陸禦虛殿四大家之一的陳家長子。
此處正是禦虛殿的虞召湖。少年本是在平靜的釣魚。
奈何終究不是能讓他繼續平靜坐在這裏的事情。
欒家來人了。
陳長清走到前廳的時候。整個前廳都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個就是陳家長子,聽聞他的氣海量是常人的四倍,但是實在可惜無法修行。”
“對啊,唉,而且傳聞他本身的氣海天象為過目不忘,這是何等強大的機緣,但是卻無法修行,太可惜了。”
“天穹之下強者無數,誰人沒有機緣。隻是可惜了陳家,因為這個長子而備受冷眼,原本殿內最強大的陳家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
“也難過欒家會後悔,聽說欒家那個小丫頭被丹心宗的宗主看上,要收為關門弟子。”
“丹心宗!那可是整個歸元大陸最強大的兩大勢力之一,看來這欒家丫頭的機緣和陳長清相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一名體型魁梧的高大中年人瞥了一眼議論紛紛的人。
所有的議論聲瞬間收起。
中年人是陳長清的父親,陳家家主陳宏鴆。
“清兒。”中年人招呼少年走到身邊。
“父親。”少年行一禮。
“這是你世叔,欒家家主。”中年人示意少年看向一邊。
少年平靜地看著欒家家主。
十二歲以前,陳長清是天才。
因為他的氣海吐納非常大,氣海吐納量是天生的,並且一生也不會變化。
普通修者的氣海能容納約三千息的吐息。
陳長清的氣海吐納的容量為一萬兩千息。是普通修者的四倍。而且這種容納量誇張的不像話。整個歸元大陸之前根本沒有聽聞到哪一個修者能有如此恐怖的氣海容納。
單純就氣海容納而言,在四千息以上的,都被認定為絕頂天才。
一萬兩千息誇張到如何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少年的氣海不僅容納量恐怖,更是擁有著極少數修者氣海才能擁有的屬性,“氣海天象”,是天穹賜予少數幸運兒的天賦能力。
少年的氣海天象為過目不忘。
他自幼開始便酷愛讀書。整個禦虛殿之中的黃級功法,他幾乎都可以倒背如流。
十二歲以前,陳長清是天才。
但是到了十二歲,這個天才隕落了。
他無法修行。
氣海充盈,並且擁有著氣海天象,天穹如此眷顧的幸運兒偏偏無法修行。
這是最諷刺的事情。
背負著陳家甚至是整個禦虛殿的期望的天才少年,無法修行。
這個天穹之下的世界裏,不能修行的普通人,隻能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對於禦虛殿的眾人來說,少年隻是廢物。
陳宏鳩麵露憂色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他太平靜了。
從小到大,被稱呼為天才的時候,陳長清波瀾不驚。
這個天才隕落,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都不善的時候,陳長清波瀾不驚。
每日釣魚與讀書,是這個少年的生活全部,始終如一。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外界一樣。
略帶歉意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陳宏鳩內心裏歎了一口氣。
“世叔。”陳長清向著欒家家主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