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繁,走,快點,我們回家,你爸爸他一定高興壞了……”李淑清顧不上擦拭滿臉的淚水,挽著曾羽繁的臂彎,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腳步異常沉重,不知道麵對曾震東,曾羽繁會不會再重複一次被禁錮的命運。但是,曾羽繁看著媽媽痛哭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過分……
剛剛還在為自己手誤把一個擺在梳妝台的瓷器擺件弄掉地上而懊惱,這出了一趟門,就把消失那麼久的兒子給帶回來了,李淑清此時覺得,那個花瓶真是死得其所……
推開了家門,屋子裏熟悉的一切讓曾羽繁倍感親切。很少離開家那麼久,除了出國留學,這一次竟然走了這麼久。
李淑清拉著兒子的手,直接上了二樓,右手邊的一個緊閉的房門,就是曾震東的書房。她輕輕敲了兩下,曾震東有個習慣,不管是誰進他的房間,一律要敲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曾震東的許可,李淑清緩緩開了門,曾羽繁站在門口,怎麼也無法往前挪動腳步,李淑清見曾震東的背部依然對著他們,輕輕咳嗽了一聲,曾震東這才轉過身……
轉過身的一瞬間,劍眉已經豎起,怒火瞬間點燃了他的臉膛。李淑清慌了心神,連忙跑到曾震東的身邊,沒等曾震東發作出來,就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震東,震東,別生氣,羽繁回來了,好好的回來了,多好,啊?……”血色已經布滿了曾震東的臉,李淑清的安撫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嘴裏即將噴出來的狠話硬生生自己憋了回去,羽繁走到父親身邊,低著頭,嘴裏低聲說道:“爸,對不起……”
曾震東牙齒緊叩,臉上的肌肉糾結在一起,離曾羽繁隻有二尺的距離,瞬間站起來,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幾乎用了渾身的力氣。曾羽繁靠近曾震東身體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好了挨揍的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曾震東的手這麼狠,仿佛將他恨到了骨髓裏。
曾羽繁不自覺向後倒退了兩步,嘴角流血了,火辣辣地疼。曾震東打完兒子,卻回身無力得坐回到椅子上。李淑清已經嗚咽哭了起來,兒子嘴角流的血她沒有顧忌去幫著擦拭,而是緊緊靠在曾震東坐著的椅子後麵,不停地安撫身體有些輕微抖動的曾震東,嘴裏小聲地說著:“震東,不生氣啊不生氣,千萬別再生氣了啊……”
曾羽繁知道,自己不孝,自己叛逆,自己自私,自己從沒有考慮父母的感受,這麼大了,想到的都是自己的感受,一走就那麼久,把已經漸漸年邁的父母撇在家裏,姐姐在美國大學畢業又在當地結婚、管理美國分公司的業務,根本無暇顧及S市家裏的父母。自己不但沒有照顧父母,還給他們憑添了這麼多曾震東給他的一記耳光,曾羽繁不覺得有多麼疼,看到父親憂愁。看到父親曾震東顫抖的身體,曾 羽繁突然覺得心隱隱得疼。
曾震東沒有罵兒子,大半年消失的代價僅僅用一個耳光就一筆勾銷了嗎?隻是因為曾羽繁是他的兒子!當他看到曾羽繁平安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所有的怒火已經消失大半,有什麼比得上兒子安然回家重要呢?更何況……
曾羽繁再次走到曾震東身旁,
“爸……我知道,我,錯了……”曾羽繁說完,等待父親的發落。其實,回到家之前,所有能想到的結局他都在腦袋中播放了一遍,但是無論如何,家,還是要回的,而且,不管曾震東是什麼態度,他還有一個最終的目的,必須要完成……
曾震東餘光看到兒子又立到了身側,隻是無力得擺了一下手,示意讓他離開,李淑清趕緊拉著曾羽繁的胳膊,說道:“羽繁,你爸爸累了,你也趕緊收拾一下,早點休息,啊!”
李淑清及時融合了尷尬的氣氛,拽走了兒子,曾震東一個人留在書房裏,沉默著沒再說一句話。
............
李淑清安頓好了兒子,又快步回到了書房,曾震東收邊的資料早就合上,他隻是安靜得坐在椅子上,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李淑清看到這麼安靜的丈夫,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曾震東是一個傳奇人物,他身上總有著一種“狠”是長在心裏的,臉上總會有不近人情的威嚴,說一不二的個性,很少有人不畏懼他。可是,這大半年的時間,他似乎改變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