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童年廣州:那份雀躍的心情(1 / 2)

童年廣州:那份雀躍的心情

廣州人 廣州事

作者:張慧

廣州,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廣州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提及廣州,就有很多人像似了然於心地談起了廣州的擁擠、廣州的雜亂、廣州的汙染。是的,廣州有很多人都來過,或者在廣州打拚了許久,就形成了他們對廣州的認識。是的,在過去的十年裏,不得不承認廣州的這三個方麵的問題尤其突出。我住在廣州生在廣州,或多或少地也看到這樣子的故鄉。曾經,有個同學問我廣州有什麼特色,我回答了非常官方的答案——喝早茶、騎樓。“難道其他地方就沒有這些了嗎?”我同學繼續問道。是的,當時我就在心裏麵反問我自己這些東西就真的隻有廣州有而其他地方沒有嗎?顯然不是。所以突然,我就答不上話來了。“我真想不到廣州有什麼特色”,我同學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說真的,當時我心裏麵有點複雜,一方麵不想真的承認廣州是一個沒有自己特色的城市,因為她畢竟是一個擁有兩千多年曆史的古城,一方麵也不得不承認,廣州正在趨向變成一個現代化模式的城市。到處都是高樓林立,大多數人們每天都在上班的地方和自己住所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麵對的都是擁擠的馬路、擁擠的地鐵站,到處都是人的商業街。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都湧進廣州尋找他們家鄉無法給予的機遇。寫到這裏,我又想起了廣州川流不息的馬路,嘈雜的汽車鳴笛聲,還有隻有夏冬轉換的季節變化。

可是,這樣子的廣州不是她的全部的麵貌。我心裏麵呐喊著。但似乎我不怎麼了解她,她是如此的實在又是如此的遙遠。就算生活在故鄉二十年了,我似乎感覺到根在慢慢地消失,有些東西在凋零。

廣州通過一年一小變、三年一中變、十年一大變的政策指導,她現在真的變得現代化了,但我說的現代化僅僅指的是建築物的現代化。而人心呢,人心有現代化嗎?抑或說人心的現代化不是一種與物質愈加豐富相對應匹配的變化呢?

廣州是我的故鄉,而不是戶口本上的那個地名。我的父輩祖輩一直都生活在廣州紮根在廣州。我現在正在努力地回想起我的故鄉的點點滴滴。可能是我對周圍環境的變化的敏感度不夠高,或者是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地方沒有對比,覺得故鄉的一切都發生得順其自然,起初對故鄉的變化都是懷著一顆不悲不喜的心看待。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說起廣州吧。聽外婆經常提及的一個場景,說那時候的我一兩歲,一坐公交車途徑海珠廣場,看見那個環形十字路口中間聳立著的解放英雄紀念碑,一個右手持步槍、左手捧鮮花,麵帶笑容的解放軍,就會很高興地手舞足蹈地指著那個大概有四五層樓高的花崗石雕像喊著“高高、高高”。那時候在我眼裏,像這樣高度的建築不常有吧。那時候的雕像的隔壁就是名副其實的廣場,有一大片草地用白色的低矮護欄圍著,小時候外婆就會帶著我跟我的表妹一起來到這裏嬉戲,也有一大幫老人在那裏下象棋唱粵劇,那時候的天空,我記得還是藍色的。玩累了就去麥當勞吃東西,它是第一個餐廳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食物叫炸雞塊,超好吃。然後就掉進了好想吃不斷哀求家長帶自己去吃又不能如願滿足渴望的循環裏麵。上世紀九十年代時期的公交車都是藍白色調鐵皮長方體箱子,甲板是木板,發動機像個棺材一樣地躺在司機座位旁邊。一到夏天就會很熱,特別是靠近車頭位置的座位。偶爾會看見司機會打開那個“棺材”上麵的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加水為發動機散熱,當時的我還很好奇地問司機為什麼要喂它喝水,結果引得車上的人哄堂大笑。還時常看見有人在車上吐痰然後用腳擦一擦就當沒事的我都看進眼裏了,雖然年紀尚小還未進小學,還是隱約覺得這是很不好的事情。然後記得小時候每天進幼兒園之前都會光顧門前那個賣新鮮袋裝牛奶的流動小販,那個阿姨每天都推著一輛小小的鐵箱車,裏麵裝滿了袋裝牛奶,那時候很便宜,好像隻要2元就有一包,她熟練地用剪刀剪開一個剛好可以插進一根吸管寬度的口子,然後順便用剪刀撿起吸管插進袋子,然後她老公就在旁邊不斷地收錢。大部分時間就這樣開始了我上幼兒園的一天。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是附近的街坊,那時候老師就教我們簡單算術還有學好普通話,然後我就特別較真地回家跟媽媽練習來著。但現在的普通話還是說得一點味道都沒有,總覺得外省的同學說得特別有趣生動。那時候的商店當然沒有現在這樣的鱗次櫛比,但已經有知名的連鎖商店進駐廣州,比如香港的屈臣氏、七十一便利店,十幾年前我幼兒園附近就有這兩間了,媽媽接我放學以後通常會到屈臣氏逛逛。有一次她逛得忘乎所以走得太快,我沒跟著,一轉身就發現人家鐵閘半掩狀態,她人就不見了。我當然心急,幸好那時候的保安叔叔告訴我她在哪兒,而且那時候的保安叔叔是說粵語的應該是廣州人吧,想想現在要想找一個廣州人保安恐怕比較難了,現在外來人口增多了許多,大量年輕勞動力湧入廣州。稍微年長又沒有一技之長的本地人大多數現在都沒有固定的收入來源,有的還在申請低保,他們的生存環境在廣州也越來越狹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