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預感,那個時機很快就要到了。
“阿嚏!”
季珩打了個噴嚏,正在幫青檸肩膀換藥的林霄嚇得手一抖,繃帶係了個死結。
“嘶!痛痛痛!”青檸痛得大叫,一爪子撓在林霄臉上,留下四個滲著血跡的抓痕。
“你丫是不是想死!”
林霄捂著臉怒罵,青檸搶走他手裏的藥,露著半邊肩膀和小片胸脯搖曳生姿的朝一個酒保走去,隨意拋了個媚眼,酒保便殷勤的幫她上藥。
這個時間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青檸這模樣隻需往吧台一站,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那些人迅速在她身邊聚集,禽獸的朝她伸出鹹豬手。
青檸也不拒絕,隻是朝酒保遞了個眼色,酒保便會意的拿出十幾瓶好酒擺在那裏。
簡單講解了規則,青檸便拿著酒瓶開始和人對飲。
她的酒量極好,也不知是天生體質有異還是什麼,再濃的烈酒被她喝進肚子都像喝了白開水一樣,從來不會出現酒精中毒和醉酒的現象。
所以,大多數打她主意的鹹豬手,基本都被她喝進了醫院。
“白眼狼!下手真他媽狠!”
林霄捂著臉罵罵咧咧,眼神卻時不時的往吧台掃。
季珩坐在沙發上沒理他,又開了一瓶酒擺在麵前的玻璃桌上。
兩米長的小桌子,正好擺了整整三十瓶酒。
且不說這酒有多貴,對於一個胃穿孔才剛從醫院出來的人,要是再喝這麼多下去,怕真是不想活了。
正想著,季珩拿出之前那盒止痛藥吃了兩粒。
“……”
一邊吃藥一邊作死,你丫怕不是有精神分裂吧!
林霄腹誹,挪到季珩身邊,剛要秉承著行醫準則勸他兩句,一個人從酒吧門口走進來。
那人生得高大,容貌極出眾,唇角掛著笑意,即便是在酒吧廉價的重金屬搖滾樂的氣氛渲染下,依然給人一種謙和的氣質。
衣冠禽獸!
林霄腦子裏猛然冒出來這個詞,分明那個人無論從哪方麵看都近乎完美,他卻對他生不出任何好感。
難道是他和季珩這種不加掩飾的禽獸待久了以後,反而對正常人產生了防備心理?
思緒翻飛,林霄看見那人徑直朝他和季珩走來,走得近了,林霄才注意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戴黑框眼鏡,打扮十分老土的姑娘。
那姑娘似乎從來沒來過酒吧,像小綿羊進了狼窩一樣,隻能畏畏縮縮的跟在男人後麵,可憐極了。
“……”
門口保安沒有查身份證嗎?怎麼把學生也放進來了?
林霄無語,男人已經走到他們麵前。
因為和季珩認識,所以男人隻是朝他伸出手,友好道:“你好,我是顧以莘。”
“……”
出於禮教伸到一半的手猛地收回來,林霄頓時明白桌上這三十瓶酒是給誰準備的了。
連借口都沒找,林霄迅速往旁邊挪了挪,好像這個叫顧以莘的男人身上帶著什麼病菌。
顧以莘挑了挑眉,收回手在季珩對麵坐下,顧翎則十分恭順的立在他旁邊,低垂著頭,根本不敢到處看。
“公司有事耽擱了一會兒,不知二少約我來這裏是要做什麼?”
“我的人丟了。”
季珩說,沒有虛與委蛇,沒有試探虛實,單刀直入。
顧以莘再次挑了挑眉,表情一片真誠,甚至帶著一絲關切:“哦?什麼人?二少莫不是想讓我幫忙找人?”
“把她送回來!”
這是季珩說的第二句話,直白的要求,更像是一種命令。
顧以莘低低地笑起,好像聽見什麼笑話:“二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的人丟了,怎麼會讓我送回來?我可……”
顧以莘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季珩突然暴起,右手抓起一瓶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顧以莘身上,左手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在沙發上,然後粗暴地把酒瓶塞進顧以莘嘴裏。
不知道是不是磕破了嘴皮,顧以莘唇角溢出血來。
突然被灌了一瓶酒,顧以莘嗆了起來,季珩卻沒管他,硬生生灌完了一整瓶酒,才把酒瓶丟掉。
“咳咳咳!”
顧以莘劇烈的咳嗽,不知識喝醉了還是嗆的,他的臉迅速紅起來,眼睛也跟著浮起血絲,顧翎連忙拿出紙巾幫他擦嘴。
季珩掀開顧翎,一腳踩在顧以莘胸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渾身戾氣暴漲。
“我說了,把她給我送回來!”
季珩冷冷的說,黑沉沉的眸底刮起風暴。
蘇翎已經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上百個小時,他已經沒有耐性卻尋找證據,也沒有閑心給別人麵子。
他隻想用最快捷最簡單粗暴的方式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二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以莘堅持,季珩一拳砸在他左臉顴骨,顴骨立刻變得青紫,林霄幾乎能想象到在這青紫的皮膚下麵,骨骼遭受了怎樣的創傷和衝擊。
顧以莘偏頭,舌尖頂了頂口腔內壁,吐出一口血水。
他斂了笑,正視季珩的目光,剛剛那股子謙和氣息弱下去,某種暗黑消極的情緒淡淡的彌漫開來。
“二少,我和季氏還有合作,你這樣做……”
顧以莘企圖用季氏作為籌碼跟季珩講道理,可惜剛起了個頭,季珩又是一拳打了過去。
也許是顧以莘剛剛不經意間泄出來的暗黑情緒刺激了季珩,讓他嗅到了同類人的氣息,他的行為有些失控,在打了顧以莘第二拳以後根本沒有停下來問話的意思,而是繼續揮手,一拳又一拳砸在顧以莘臉上。
顧翎在一開始尖叫了一聲,後來好像就嚇傻了一樣。
而酒吧裏的人全都是來找樂子的,看見有人打架,自然是圍在一起看熱鬧起哄起來。
林霄是最先發現季珩不對勁的。
他撲過去從背後死死抱住季珩,看熱鬧的人發出掃興的唏噓,林霄艱難的尋找青檸的身影,大聲叫道:“青檸,你他媽死哪兒去了!”
話音落下,片刻後,青檸端著一個高腳杯穿過人群走過來,看見顧以莘,故意誇張地睜大眼睛:“喲,這是怎麼了?怎麼被打得這麼慘,可別破了相了!”
青檸驚呼,語氣裏全是幸災樂禍。
顧翎這下終於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拿了紙給顧以莘擦臉止血。
青檸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從胸到臀再到腳都打量了一遍,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顧翎一直恍若未覺,隻專注的給顧以莘清理傷口,青檸收回目光,抓住季珩的手,皺著眉頭狀似情真意切的高呼:“哎呀,二爺您的手怎麼破皮了?可是這人皮糙肉厚硌著您的手了?”
“……”
林霄拚命抱著季珩,雖然看不見青檸現在的表情,但聽見她這浮誇無比的聲音,也忍不住想給她點個讚。
馬屁敢拍得再響一點麼?
季珩甩開青檸的手,完全不管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的林霄,踹了顧以莘一腳。
“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同樣的話不喜歡說第三遍!”
顧以莘半邊臉腫成豬頭,聽見這話嗤笑了一聲:“二少,我這個人雖然脾氣很好,但也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如果今晚的事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他媽今天就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季珩再次發怒,輕易掙開林霄的控製,抓起一個酒瓶就要往顧以莘頭上砸。
林霄被摔得頭暈眼花,還沒爬起來,一個黑影從眼前晃過。
酒瓶碎裂,昂貴的酒水四濺開來,不過顧以莘的腦袋並沒有被開瓢,他被人拉開了,拉開他的人是季堯。
“來人!把二少給我帶回去!”
季堯拉著顧以莘,麵色冷肅的命令,身強力壯的保鏢立刻魚貫而入,季珩手裏還拿著半截酒瓶,沒人上前。
季堯無法想象,如果剛剛季珩這一瓶子砸到顧以莘身上,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季家在曆城的確是第一世家,但這並不代表季家可以一手遮天,尤其是在對方身份地位對等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