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季堯的臉色變了變,控製住的泄出幾分緊張,季珩唇角勾起痞笑,習慣性的想摸煙,又摸了個空。
大約是覺得戳到了季堯的痛點,季珩的心情很好,並沒有因為沒有煙而覺得煩躁。
他抬手嗅了嗅指尖殘留著的煙味,舔唇,頗有幾分嗜血的味道。
“我養的小東西,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都不可以!”
季珩既然在說這句話,不管他有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都證明他開始懷疑季雨薇曾經欺負過蘇翎了。
季珩的懷疑不需要證據,就可以把人釘死在那裏。
季堯的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再為季雨薇辯護什麼,而是轉身快步下樓,那幾個保鏢也跟著他離開。
屋裏安靜下來,季珩仍靠在那裏沒動,像一座雕塑。
林霄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幫他把右手簡單包紮了一下,然後從兜裏摸出一盒止痛藥遞給季珩:“就算你不覺得胃痛,這個藥也最好按照藥盒上麵標注的劑量按時服用。”
季珩沒有立刻接那盒藥,隻是低頭看著藥盒,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霄的手腕已經酸得支撐不住,他剛想收回手,季珩忽的發出一聲低笑。
這笑突兀又詭異,林霄渾身的汗毛都炸開,有種看見怪物覺醒的感覺。
他剛想後退兩步,季珩伸手搶走那盒藥,摳出兩粒直接幹咽。
喉結上下滾動,藥吞下去了,季珩瀟灑的把藥揣進兜裏,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林霄:“你說,看見我這麼痛,她是不是在某個地方躲著開心?”
“……”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這麼變態嗎?
林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是半分不顯,反而一本正經的拍拍季珩的肩膀寬慰:“阿翎不是這樣的人。”
話音剛落,季珩眯著眼踹了他一腳。
“阿翎也是你能叫的?”
“……”
你丫還是早點胃穿孔痛死算了吧!
林霄一瘸一拐的下樓,走到一半,想到剛剛那通電話,又扭頭看向季珩:“對了,那個顧少是哪號人物,之前怎麼沒聽說過,他……”
林霄猶豫了一下,小心斟酌言辭:“剛剛看你聽見他的時候好像反應不太尋常,他和蘇翎失蹤……難道有什麼關係嗎?”
說實話,林霄在曆城生活了這麼多年,除了顧辰以外,還真沒聽說過其他的什麼顧少。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怎麼會和蘇翎扯上關係?
因為這個猜想實在有些不切實際,林霄問出口以後就後悔了,這個時候他刺激季珩做什麼?
季珩保持著單手插兜的姿勢,十分平靜的回答:“那天淩晨,他的車有從那條高速經過。”
“……”
這句話簡直是捕風捉影的荒謬,全市每天從繞城高速出入的車輛有那麼多,難道僅憑那個人的車經過了,就能懷疑蘇翎坐上了他的車?
“你怎麼知道是他?他和蘇翎認識嗎?那天除了他沒有別的車輛經過了嗎?”
林霄忍不住追問,季珩朝他走了兩步,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除了他以外,可疑時段經過那裏的所有車輛我都排查過了!”
“……”
林霄震驚,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從蘇翎失蹤到現在,過了也就幾十個小時,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已經把那麼多的車輛都排查過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季珩也沒再說話,氣氛凝滯。
林霄難得一本正經起來,他很清楚,雖然季家家大業大,各方都要賣季珩一個麵子,但有些事還是不能做得太過,畢竟樹大招風。
噠!噠!噠!
高跟鞋和光潔的地板磚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阮湘女士穿著很具有民族特色的藏青色長裙走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精致的保溫盒。
她是出了名的美人,精致的妝容掩蓋了她的真實年齡,隻讓人覺得她的每一步都身姿搖曳,說不出的勾人韻味。
“阿珩,你餓了吧,我專程去城西你最愛吃的那家粥店給你買的粥。”
她的聲音柔和,並未如何賣弄,卻如羽毛輕輕掃過人的心尖。
然而一聽見她的聲音,林霄就隻覺得頭皮發麻。
所有人都知道,季家二少爺是季老爺子的老來子,從小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季珩的母親是高齡產婦,生下季珩後虧了身子,季珩一周歲的時候她就去了,季老爺子將她風光下葬,然後扭頭娶了十八歲正當紅的娛樂圈小花旦阮湘。
房間有傳言是十八歲的阮湘不要臉爬了四十八的老爺子的床,還氣死了季珩的生母。
但這些都是捕風捉影的事,並不妨礙阮湘在季家穩穩當當的做了二十多年的當家主母,連季堯都得客客氣氣的喚她一聲阿姨。
季珩母親死的時候他才一歲,按理他對他母親是沒有什麼記憶的,季家上下也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說阮湘一句不是,但從小到大,季珩在季家最不待見的人就是阮湘。
果然,一看見阮湘,季珩的臉就沉了下去,渾身都散發出不爽的氣息。
林霄不願意在這中間摻和事,連忙衝季珩道:“醫院還有事,我先走了,你記得按時吃藥!”
說完轉身就走,逃也似的離開,生怕慢了一步被季珩逮著押在這裏觀戰。
阮湘熱切的把保溫盒放到桌上,抬眼不出意外的看見季珩已經轉身準備進屋。
他不待見她,從來都是。
無論她對他有多好,他的目光從來都不會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阿珩!看在你爸的麵子上,跟我說說話不行嗎?”
阮湘開口,季珩沒有任何停留,推開臥室的門。
“阿珩!你不想知道蘇翎在哪兒嗎?”
阮湘再次開口,這一次,季珩停了下來,他回頭,眸光深邃的看著阮湘。
果然,隻有這個名字才是他的軟肋。
阮湘抬手勾了勾耳發,豐潤的紅唇彎起好看的弧度,她剛想繼續說話,季珩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傳來:“威脅我?看來你還真是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找死最簡單直接!”
身體陡然僵硬,表情不受控製的撕裂,如墜冰窖。
阮湘想問他憑什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想為自己辯解,可喉嚨像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不僅發不出聲音,甚至連呼吸都被人扼住。
然後她聽見季珩繼續道:“我記得那份遺囑裏麵,好像沒有提到你半句!”
一擊命中,阮湘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身體搖晃了一下,不得不扶著桌子支撐自己不倒下。
沒錯,在她穩坐了季家主母二十五年後,她的丈夫沒有給她留下一分錢。
季老爺子不在了,即便她頂著遺孀的名號,也有可能隨時被季珩掃地出門。
所以在季老爺子離世以後,她才第一時間趕赴國外去找季堯。
然而,一切都隻是枉然!
想到某個畫麵,阮湘臉上露出淒苦的神色,她哀傷的看著季珩:“阿珩,如果我不這樣說,你根本不會回頭看我一眼吧?是我親手把你帶大……”
嘭!
臥室門被季珩甩上,巨大的聲響在空蕩蕩的別墅回蕩。
阮湘軟了身體坐在椅子上,唇角露出自嘲的笑。
而與此同時,千裏之外某座半山腰的別墅內,蘇翎正坐在飯桌前享受極豐盛豪華的午餐。
巨大的龍蝦和螃蟹都是剛剛空運過來的,廚師正在她麵前幫她料理食物,海鮮的鮮香飄出,勾得人食指大動。
蘇翎拿著刀叉眼巴巴的看著,黑亮的眼珠隨著廚師的動作不停移動。
約莫是因為完全脫離了季珩的管控範圍,她的神經性絕食症症狀幾乎完全消失,相反的,她的食欲非常好。
好像要將過去絕食沒吃的東西全都補償回來,她的身體在清醒時會一直處於饑餓狀態。
然而這種饑餓並不是身體機能所真正需要的,在她用食物把胃撐到痛之後,口腔還會繼續分泌唾液,向她發出饑餓提醒。
嗞啦!
廚師將剛剛烹飪好的龍蝦和扇貝放到她麵前的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