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姑,是你嗎?是你不放心回來看我嗎?既然你英靈不遠為什麼不和我見一麵啊?”薛丁山望著靈位呼喚道。
薛丁山話音剛落,就覺得身後輕風一動,急忙回頭望去,書房門外仿佛有衣袂飄過。薛丁山轉身疾步出了書房,門外是空蕩蕩的院落,一輪下玄月孤獨的懸在當空,花枝影疏,夜風沁人。
一陣秋風吹到身上,薛丁山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哎呀!難道是我傷心太過,眼前發花看差了?”剛想到這裏,樓上隱隱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薛丁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去年三下寒江關時的情景,一個念頭在心裏一閃而過,“難道……”
想到此,薛丁山連忙轉身回到樊梨花靈床邊低頭看了看,樊梨花依然靜靜地躺在靈床上。薛丁山又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鳳凰山下祭壇上幾千人親眼目睹了她自刎而亡,怎麼會是假的?更何況停靈好幾天了,這麼多人圍著,怎麼可能……唉!難道……真是她心有不舍英靈不曾遠走,尚在憶蘭軒徘徊嗎?”想到此,薛丁山不由自主地出了書房,轉過樓梯。
薛丁山扶著欄杆登上樓梯,又想起一月之前,新婚三日回憶蘭軒時在樓下的幻覺,沒想到那一幕幻覺竟有一天成了真的,而且來的這麼快。祭壇上樊梨花自刎倒臥在血泊時的情景,薛鬱蓮護著她的遺體走下祭壇時滴滴點點的血跡染紅的雪地,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眼前,薛丁山已經瀕於死寂的心再次如刀絞般疼痛,讓他幾乎難以舉步。扶著欄杆勉強平靜了一下,才慢慢一步一步往上走。成親來一月之間的一幕一幕往事在眼前閃過,酸甜苦辣湧上心頭,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眼裏卻淚如湧泉。
樓上瑣窗間透出淡淡的燈光,窗紗上的各色剪紙依然鮮豔如新,被燈光映在欄杆上顯得有些斑駁淩亂。門上懸著彈墨綾軟簾。薛丁山停下腳步,忽然又莫名的升起一絲希望,恍惚覺得簾櫳挑起,依然如一月之前那樣,看見的是樊梨花的笑語嫣嫣。半晌,才微微顫抖著手,挑起了軟簾。軟簾後,房門緊閉。
薛丁山慢慢推開兩扇房門,房裏團圓桌上點著七盞油燈,呈七星排列。心裏的一絲希望瞬間化為飛灰,苦笑著搖搖頭。樊梨花身遭橫死,七星燈是為她解業的。緩步進來,隨手又關上了房門,靠在門上,停了片刻,緩緩掃視四周。房裏,一切如故。隻是,沒有了女主人顯得冷清寂寥,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