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承想,沒幾天又要失去母親,薛瑛龍更比別人傷心十分。他知道今天樊梨花要去和盟,家裏的人一定要送一送,就讓身邊的童兒留心看著樊梨花什麼時候走,一定要見一麵。童兒不敢怠慢,一夜也未曾入眠,不時到廳裏看看,把廳裏的情況回稟薛瑛龍知道。薛瑛龍知道樊梨花到了廳裏,連忙趕了過來。
薛瑛龍一進廳門就跪下了,以膝代步來到樊梨花近前,“母親。……”俯伏在地,泣不成聲。樊梨花看著眼前的薛瑛龍,芳心一顫,眼淚不由自主地湧了上來。俯身扶起薛瑛龍,“瑛龍,快起來。”扶著薛瑛龍的肩頭,輕輕給他擦拭淚水,慈愛地說道:“好孩子,你已經長大了,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好好聽祖母和父親的話,不要任性。要勤習武藝,多讀文章,不要荒廢了學業。”薛瑛龍哭著點頭,哽咽道:“是。兒謹記母親教誨,請母親放心。”樊梨花點頭,微微一遲疑,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說道:“好孩子,別再哭了。時辰到了,我該走了。在家裏好好聽話,不要再惹祖母傷心。”薛瑛龍更哭得哽咽難抬。
薛瑛龍一哭惹得廳裏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了,頓時一片飲泣之聲。薛丁山有一些近乎麻木地看著廳裏的一切,木然來到薛瑛龍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瑛龍,聽母親的話,不要再哭了。”樊梨花實在忍不住了,一狠心猛然轉身疾步出了中廳。薛鬱蓮姐弟,竇玉仙、柳如煙、曹繡鸞三人和雲蘭等連忙跟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拭淚。
薛鬱蓮、竇玉仙緊走幾步趕到前麵引路;薛丁山在樊梨花旁邊扶著她;柳如煙、曹繡鸞兩邊護持;雲蘭等人隨在後麵,一同出了垂花門。
院子裏,八名女官身著公服,一百名近侍女兵身著緊身短打正在天井等著。女官侯靜捧著一個銀盤,銀盤上放著一方透過墨跡的白綾;女官修敏捧著一口綴著素紗結花的寶劍。見他們出來,兩旁一分讓出路來,等他們過去,跟在後麵依次隨行。
帥府早已經中門大開,家下的仆從人等也都在甬路兩邊垂手靜立。一行人一直出了府門,門前當街已經停了車輛馬匹。薛鬱蓮扶著樊梨花登上一輛朱輪素幄車;雲蘭等八名侍女上了另一輛車;薛丁山姐弟和竇玉仙、柳如煙、曹繡鸞各自上馬;八名女官、一百名女兵也各自上馬隨在車輛兩邊護佑,離開帥府來到城中的小校場。
小校場裏,油鬆火把照如白晝,旌旗獵獵,刀槍爍爍。兩千鐵騎整整齊齊的列立在點將台前。護駕的各位年輕的將軍戎裝滿身,坐在馬上屏聲靜候。遠遠看見薛丁山提馬護著車輛過來了,紛紛在馬上頂手施禮。薑須提馬過來看了看薛丁山,關切地問道:“薛哥,沒事吧?”薛丁山搖搖頭,沒說話。薛鬱蓮引著樊梨花的車輛穿過人群,在隊列的後麵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