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鬱蓮看出樊梨花心不在焉的,知道她沒相信自己的話。又說道:“凝姑啊,你千萬不要多心。雲峰的確是喝多了,隻怕這會兒還在書房之中出酒呢。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讓雲蘭她們到書房裏去瞧瞧。”
樊梨花微微一笑,說道:“姐姐的話我有什麼不相信的。”
說話之間,紅日西墜房中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雲蘭掌上紅燭。雨蘭煎好了藥送進來,說道:“小姐,藥已經煎好了,是這會兒吃,還是吃了飯才吃?”薛鬱蓮接過了藥盞,說道:“這就吃吧,省得一會兒再熱了。”說著,來在繡榻旁,“這還是太醫們的藥?”樊梨花一邊坐起身來接了藥盞,一邊說道:“不是。這是我上午讓她們新配來的。”說完,服了藥。薛鬱蓮接了藥盞又交給雨蘭。雲蘭捧過來漱盂,樊梨花漱了口。
薛金蓮聽見說不用太醫的藥了,大為不解,問道:“嫂子怎麼不吃太醫的藥了?”薛鬱蓮說道:“太醫的藥吃了無數不但不見效果,反倒更重了。凝姑自己的醫術就很好,索性自己治吧。自己治自己的病能放開了膽子下藥,省得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隻給開一些不治病的補藥。”薛金蓮這才恍然大悟,笑道:“我都忘了嫂子還有醫術。那還讓那些太醫瞧什麼,白花那麼多銀子錢。”樊梨花一笑,說道:“太醫們是奉了皇命來的,如若不讓他們瞧,豈不是不給皇上臉麵嗎?”薛金蓮哼了一聲,說道:“都是些混飯吃的酒囊飯袋,皇上養他們幹什麼。”薛鬱蓮和樊梨花聽她這麼說,忍不住都笑了。
須臾,雲蘭和雨蘭送了飯菜進來。雲蘭笑說:“二位姑奶奶,小姐,吃飯吧。”說著,把盤碗在桌子上一一擺下。
薛金蓮看了看,無非是能溫中散寒的幾樣精致菜肴,另有百合蓮子羹和什錦素麵。
樊梨花說道:“我一向偏好清淡,讓她們現做別的也沒有。請姐姐,妹妹別嫌簡薄,將就著吃一點兒吧。”薛金蓮忙笑著說:“嫂子真會說話。這麼精致的東西還叫簡薄?我今天托哥哥的福有口福了。怨不得嫂子超凡脫俗,美貌無雙呢,竟是這些東西養著呢。”說話間,三個人各自落座,雲蘭和雨蘭在一旁服侍著盛飯布菜。
吃過飯,各自漱洗了。雨蘭把碗盞等物收拾出去,重新沏上茶來。樊梨花也讓她們去吃飯。
姐妹三人在燈下品茗閑話。無非說一些家長裏短,裏外出入的瑣碎之事。入更之後,薛鬱蓮見樊梨花略有乏意,便收住了話頭,說道:“凝姑啊,我看你也倦了,早點休息吧。”樊梨花笑了笑,說道:“今天不知怎麼了?倒覺得發困的厲害。白天睡了兩個時辰,這才定更就又覺得倦了。”薛鬱蓮笑說:“能睡是好事,說明你心裏的煩亂少了。若能每天都踏踏實實的睡一夜,你的病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