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蓮接過了話音,說道:“若不然,我們就一直在這裏等著,哥哥你就站到天亮吧。”
薛鬱蓮含笑看著薛金蓮和柳如煙催逼薛丁山,見薛丁山依然遲遲不語,恐怕薛金蓮口無遮攔說出過分的話來,連忙說道:“雲峰,卻扇詩乃是前人留下來的規矩,不可隨意更改。你就隨便說幾句應付一下吧。下麵還有很多禮儀要進行呢,不宜過多耽擱時間。”
薛丁山在眾姊妹的催促之下,實在沒辦法,隻得略加沉思,隨口吟了幾句權且當做卻扇之詩。聽他吟道:
“芙蓉堆繡帳,玉露滿金甌。
可恨春宵晚,嫦娥月後羞。”
竇玉仙在書案前提筆一字一句記了下來。
薛丁山方才吟罷,薛金蓮“噗嗤”一聲輕笑,說道:“哥哥不是說不會嗎?這不是挺好的嗎。嫂子,哥哥這裏都‘可恨春宵晚’了。嫂子就快把麵前的扇子拿開吧。別再讓哥哥為難了。”
樊梨花一直微微低著頭,聽著薛金蓮催薛丁山作卻扇之詩。聽見薛丁山說了一句“可恨春曉晚”,禁不住粉麵之上飛上一抹紅霞。聽薛金蓮催她移開團扇,這才穩了穩心神,慢慢地移開了遮在麵前的團圓扇。
“呀!”薛丁山舉目望去,不禁微微一愣。
隻見樊梨花今天一改往日的淡妝素裹。如墨的青絲巧手綰就的鳳凰髻,在雲髻之上用兩隻嵌珠點翠累絲金鳳的步搖長釵別著一朵大紅的細絹巧堆牡丹花;金鳳的嘴裏噙著一顆南珠,南珠之上綴著幾條金絲線串成的珍珠串,垂下來微微搖動在鬢邊;一對赤金鑲嵌紅玉的滴水墜兒從耳邊垂了下來;修長圓潤的頸項之上係著一條嵌寶盤花珍珠鏈;白皙如玉的一雙皓腕戴著一副血絲鴛鴦碧玉鐲。黛墨之石淡掃娥眉;茉莉籽粉輕勻粉麵;胭脂花紅薄點朱唇;在前額之上用花紅做了一個俏麗的梅花妝。再加上一身在燈光之下閃爍著熠熠光輝的錦衣華裳,低眉斂眼的端坐在那裏,少了平日的威嚴冷傲,多了幾分溫婉柔媚。在燭光映襯之下更加顯得儀態端莊,眉目清麗,氣宇飄逸,宛如雲映仙娥,霞襯神女。
薛金蓮在一邊看著薛丁山的眼神,舉目和柳如煙對望了一眼,兩個人幾乎同時“噗嗤”一笑。薛金蓮在身後推了一把薛丁山,笑道:“哥哥,我們沒說錯吧?你和嫂子這才幾天沒見麵哪?嫂子一換妝容哥哥就不認識了?至於這麼看嗎?哥哥再看,就把嫂子看化了。”
薛丁山讓她一推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臉上一陣發熱。回身瞪了一眼薛金蓮,微微含嗔說道:“小妹,你越來越無禮了。”
薛金蓮“噗嗤”一笑,說道:“哥哥剛才看嫂子的眼神才是無禮呢。我隻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提醒哥哥一句。哥哥怎麼反倒說是我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