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姐姐,近日以來,皇後娘娘身體好像多有欠妥,好幾日都不曾見過麵,前天妹妹去照例去鳳闕宮請安,不成想那鳳闕宮裏卻是藥味彌漫,嗆得人直難受,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出席此次宴會?!”
珍妃久居深宮卻一直不受寵愛,但其家族也算是啟月國貴族,在朝堂之上也有一番地位可言,這些年雖然不如新晉的後妃過得滋潤,但好歹衣食無憂平安無憂,算得上平平淡淡,倘若沒有重大事件,她一般不會出入別的地方,這次“出關”也是皇後娘娘親自邀請的。
前些日子剛剛提拔上來的雲嬪在宮中無甚交好,雖性子熱辣些但與珍妃也算投契,一來二去也就熟絡了些許,這樣的場合旁人的目光不會落在她們二人身上,倒不如做在一起嘮嘮家常,也好過一直幹坐著尷尬難堪。
雖說不愛參與後宮諸多繁雜事宜,但該知道的總歸不會離亂,珍妃通曉事理,自然會察覺這些異樣,隻是不想說出來惹事罷了,不成想今日竟叫雲嬪給抖落出來,頓時臉色變了一變,不著痕跡的遞了個眼色過去,示意對方當心隔牆有耳。
雲嬪也不是癡傻之人,向來愛耍些小聰明的她對於這麼一些暗示自然知曉的透徹,不動聲色的住了口,停頓了幾秒之後才轉頭望向一旁,果不其然瞧見幾個暗搓搓的貴婦,一邊假裝聊天一邊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望過來。
冷冷瞪回去一眼,將身子向珍妃身邊靠近了些許,這才繼續說道:
“這些長舌婦人真是可惡,竟作出這等偷聽牆角的事來,這些人尋常待在宮外,對於宮闈之內的事兒十分陌生,八成是找不到打聽的門路,這才將目光投向我們,哼,偏不叫她們得意!”
雲嬪冷哼一聲不屑一顧,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嬌俏可人,事實上她今年也不過雙十,大好年華卻要同宮中一眾幽怨妃嬪苦守在一起,也算是人生之悲哀了。
“前幾日妹妹偶然路過太醫院,聽一個掌事的小太監說,開年以來,皇後娘娘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據說病的很厲害,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呢!怪不得她最近已經不常出現,將宮中事宜交給德妃姐姐!”
旁邊無人再聽,雲嬪便略微大膽了一些,話越說越有些過分,好在她聲音輕盈,除了她們二人以外也無人聽得見。
珍妃喟歎一聲,眼眸裏落滿看透一切的釋然,曾幾何時她也為了那所謂的寵愛與權勢全力奮鬥過,可結果又是什麼呢?皇後娘娘本是一顆澄澈心,奈何也經不過這汙濁深宮的浸染,慢慢的也就變了,從前的悠然自在不複存在,每每勉力一博,傷害的卻是她的身心,如今這樣早已經是注定的結局,就是不知道太子最後會怎樣。
“這宮城裏,皇後娘娘,德妃姐姐,孫貴妃,何妃,哪一個不是勞神傷心,人各有誌,到頭來結果也都是一樣的,爭搶到最後又能剩下什麼呢?!”
抬眼看向人群中赫然站立的南風,麵上突然間浮現出幾分驚訝,不可思議的重新瞧了幾眼,這才發現視線中之人竟與六年前那個單薄畏縮卻又無比倔強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思來想去覺得大概就是這樣了,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