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顧令儀有些別扭的說道,“能不能先不要辦婚禮。”
“為什麼?”
麵對老爺子的疑問,顧令儀猶豫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訂婚也就算了,那人一開始也不喜歡自己讓他表白實在強求了,可結婚這種事情,對方再沒個一言半語的……
易老爺子看著她忸怩的神色,一下子明白了,“好,總是證給你們領出來了,別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吧,要是嫌快,你們倆就耐著性子再談幾天也無妨。”
老爺子真是對她疼的很,原本已經開始操辦的事情因為她一句話就擱置了下來,停了片刻,老爺子又看著她神情嚴肅的說道,“可是令儀啊,有些事情爺爺可得好好的囑托你。”
顧令儀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爺爺,您說。”
“有些東西讓不得,想要的就要去爭取啊,婚姻的名頭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束縛,究竟人能不能抓住心才是關鍵啊。”
顧令儀一囧,眨了眨眼,可想著老爺子也是真心的關心自己,才又應了一聲。
“令儀啊,”老爺子淡淡的開口,語氣裏聽不出個悲喜,“他的心結太重了。”
因為當年的事情,已經在祖孫三人之間留下了不可修複的裂痕了。
顧令儀一頓,意識到老爺子指的是當年的事情,這算是她第一次直麵聽人提起,這件事在易家似乎是個不能被提及的禁忌,所以她也並不是很了解當年的事情。
她靜了半晌沒有開口,老爺子似乎也不在意,“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記著爺爺說的話,握在手裏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顧令儀突然覺得老爺子一下子滄桑了起來,真正有一種老人的衰暮感,她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兒不可抑止的悲傷,那樣果斷淩厲的老爺子也有老去的一天。
“爺爺,我知道,您放心。”顧令儀語氣輕柔卻又堅定,同爺爺道了晚安就起身,關門的時候又看了眼老爺子。
燈光被擋了一半,那裏被陰影籠罩著,他正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挺拔堅韌卻又一言不發,靜默著,逐漸與黑暗融為一體。
顧令儀回到房間,細細的思索了一遍老爺子的話,之前那些顧慮雖然還在,但她卻突然有了勇氣。
突然想到易韶來不在家,大概又跟老爺子置氣了,她掏出手機撥了過去,鈴聲響了好一會兒卻無人接聽,她不死心,又打了幾遍,依舊無人回應。
她一下子擔心起來,他在哪裏?
易韶來看著終於寂靜下來的手機,仰頭又灌進一口酒,緊接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似乎要把肺咳出來才算夠。
他仰頭靠在沙發上,抬手遮住眼睛,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他要怎麼麵對她?有沒有人來教教他到底該怎麼麵對她?!
被動的跟她在一起,被動的跟她訂婚,甚至現在被動的跟她領了證,這種無力主宰的命運讓他陷入深深的煩躁之中,他的心中似乎有一隻被囚禁的獅子,不對的對周圍嘶吼著,卻無力掙脫牢籠,但這隻讓它更加的想要衝破。
一陣怒火升起,他隨手把酒瓶子用力的擲了出去。
“啊。”一聲尖叫響起,易韶來唰的直起身子,看到顧令儀不知何時站在客廳裏,腳邊是炸裂的酒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