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過她,要帶她去西藏看雪山的。
“我現在不想去西藏了,也沒什麼好玩的,那麼冷。”姚瑤賴在盛天身上,手裏不停地換頻道,遙控器儼然成了她手中的玩具。
“姚瑤,不要因為我眼睛不好,就委屈自己。我希望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明天我們一起去看雪山……你就是我的眼睛。”
王兵在駕車去往醫院的路上,腦海裏浮現出盛天出現在門內的畫麵。姚瑤臉上驚訝而傷痛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他,當時他正站在電梯拐角處。
姚瑤看不見他,但是從盛天的角度絕對應該看到的,但是……沒有!盛天空洞的雙瞳,漆黑如墨,但卻失去了明亮。
盛天看不見了!
王兵粗糙的大手抹去臉上冰涼的液體,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確實比哭還難看。這個在他心目中一直比鋼鐵還堅強的男人就要倒下了嗎?他不敢置信。
王兵去了醫院,找到了盛天的主治醫師。
王兵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雙手插在口袋裏,問道:“盛總的眼睛完全看不到了嗎?”
主治醫師mark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近幾年來很有名望的腦外科專家,一年前成為盛天的主治大大夫,跟隨盛天回到中國。
“血塊已經壓迫了視網膜神經,失明不可避免。至於其他方麵的情況,我無可奉告。”Mark醫生說完,放下手中的片子。
“我是他最鐵的哥們,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就是想了解他的病情。”王兵剛剛壓抑的火氣騰地竄了出來,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Mark對王兵職業化的微笑,繞過他,舉步離開了辦公室。就在Mark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王兵的聲音,“以盛天的身體狀況,能去西藏嗎?能去看雪山嗎?”
Mark的腳步頓住,緩緩地轉過身,逼視王兵,臉上嚴肅的神情好像在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盛天去西藏?!簡直開玩笑,光是高原反應就有可能要了盛天的命。
Mark走進王兵,急切地想要證實剛才聽到的話,“你是說盛總要去西藏?”
王兵頷首,從Mark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怪不得昨天盛總來做檢查時,讓我多開了些藥物……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Mark撇下王兵,走回辦工作前,給盛天撥了電話。
電話依舊關機。
王兵衝出醫院,開車直奔盛天家。
王兵站在門外,不停地按著門鈴,叮叮鈴鈴的響聲惹人心煩,門內依舊寂靜無聲。
他依稀記得偶然間聽到司機小劉打電話訂機票時,說到去西藏的航班。
cz3184次航班,還有15分鍾就要起飛了。
王兵在去飛機場的路上,接到張麗娟的電話。
“盛總的電話怎麼打不通呢?也找不到姚瑤,這兩個人在搞什麼?”
“兩個人都瘋了!”王兵雙手緊緊地抓住方向盤,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媽的,抬手砸在了方向盤上。
盛天比他還混蛋,雪山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會被搬走,就這麼不要命地撲過去,找死啊! 為了姚瑤嗎?王兵扯著嘴角冷笑兩聲,笑聲響徹在狹小的空間裏,似乎是悲傷的回音。心狠的是他,豁出命來愛的也是他。
兩天後,王兵,mark以及醫護人員趕到雪山腳下的小鎮時,盛天已陷入昏迷,腦顱內血塊擴張,急需手術。
姚瑤深情的目光落在盛天修長的手指上,她輕柔地握起他的手,細細地看著,喃喃自語地說:“盛天,你的手指甲也有些長了哦,隻知道幫我修剪,為什麼不剪自己的,真懶啊……回家後,我來幫你剪,記住,你的指甲以後隻有我才能剪,這是我的專屬權。”
姚瑤嘴角彎起美麗的弧度,望向窗外,飛機在雲層中穿梭,似夢似幻,遠處聖潔的雪山漸漸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盛天,等你的病好了,我們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