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薇左手捂住胸口,右手顫抖著伸進懷中掏出盛解藥的木盒子,哆嗦著放到桌上。剛要轉身,素手探進懷裏,猶豫了片刻,將上官磊那塊玉佩也放到了桌上。隨後大跨步走出書房,飛身飄向院中。
既然要了斷,就應該斷的徹徹底底,把該還的都還了。有了這塊玉佩,上官磊便不會輕易讓楚風做什麼,這是她欠楚風的。
林采薇站定身形,再次回眸眺望聲音傳出的房間。
曾經那是她的婚房。
曾經她滿懷期待在那裏,甜蜜的憧憬美好的未來。
她以為她會在那裏,就此和那個人白頭到老。
“采薇小姐,深夜到訪,有何貴幹,您這是要離開?”竹林中身形一閃,一道黑影飄到近前,逐日滿臉不悅的沉聲質問道。
林采薇淡淡一笑,無視逐日語氣中怒氣,“是,是要離開。”
逐日臉色一沉,開口道:“這才幾日不見,采薇小姐就忘了我們清風苑的規矩,這清風苑豈是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您把這清風苑當成菜市場了?”
“哼!”林采薇冷笑,“有那麼多的禦林軍為楚王府站崗,這清風苑自然不是誰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不知道逐日少俠打算怎麼處置我這個不速之客?”
“別說禦林軍為楚王府站崗,就算皇親國戚為楚王府站崗,我們世子一樣睡的安穩香甜。您以為楚王府被查封,您就能把這裏當成關押犯人的牢獄?”
話落,邪魅一笑,亮出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淩厲的向林采薇左肩刺來。
林采薇閃身躲開襲來的長劍,剛想要還手,月穎突然衝了出來,冷聲嗬斥道:“逐日,你好大的膽子,你怎敢和采薇小姐動手?”
逐日冷冷一笑,收回寶劍,“我哪敢跟采薇小姐動手,人家可是堂堂的淩薇公主,很快就會是北溟母儀天下的皇後,我算哪根蔥哪門子的蒜。我有幾個腦袋敢跟未來的皇後動手,不過是趁機向采薇小姐討教一二罷了。”
“逐日,你真是越發的沒輕沒重,你要向采薇小姐討教,什麼時候不行,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如今世子和世子妃正在休息,打擾了世子和世子妃休息你吃罪的起麼?”
月穎冷聲訓斥,狠狠的白了逐日一眼。逐日朝楚風房間瞟了一眼,嚇的一縮頭,寶劍入鞘。
連連道歉道:“我錯了,我錯了,世子妃現在得好好休息,萬一驚擾了世子妃,尤其是驚動了世子妃肚子裏的小公子,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逐日的話宛如驚雷在林采薇心尖炸開,已經碎裂的心髒頓時凝固住,疼痛到麻木便再也感覺不到痛。林采薇淒然回眸凝視楚風的房間,心中無聲的冷笑。
驚擾世子妃?驚擾腹中小公子?
楚風不僅已經為人夫,甚至已經為人父!
那她算什麼?她就隻是個笑話,一個多餘的笑話吧?
林采薇眨了眨霧氣氤氳的水眸,剛要轉身,突然房間的窗戶被推開,一襲白衣的楚風赫然出現在窗前。睡眼惺忪的眸中帶著微微煩躁的怒意,看上去像是被人驚擾了清夢,心中不悅。
林采薇凝視楚風那張鬼斧神工、如詩如畫的容顏,那曾經熟稔道骨髓血脈的容顏,突然變得得陌生的恍如隔世。晶瑩的清淚在眼眶緩緩的打轉,慢慢的凝成薄冰,模糊了林采薇的視線,更模糊了楚風的絕世容顏。
樓上樓下,屋裏屋外,清冷的月夜,兩人無聲的默默對視。
許久,林采薇收回視線,低頭,轉身。
背後卻傳來了楚風清冷的問話:“夜深露重,不知淩薇公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難不成是來要我兌現諾言,為公主開啟血玉?”
林采薇頓住腳步,慢慢的噎回眼眶清淚,櫻唇綻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低聲道:“抱歉,夜黑風高,我迷路了,不小心誤闖貴府,驚擾了風世子,還請見諒。”
楚風聞言,勾唇輕笑:“不知淩薇公主這是要去哪,居然會在此迷路?”
楚風那淺淺的低笑,如嗜血的魔咒吞噬了林采薇渾身血液,林采薇瞬間覺得自己被吸幹了精血,渾身虛弱疲軟的如同地上的竹影,一縷清風便能將她割裂的支離破碎。
林采薇水眸緊閉,須臾,轉身對上楚風平靜清冷的視線,倔強固執的笑道:“回北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