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一聲,林采薇一束如墨的青絲飛散,楚風嚇得心髒狂跳,登時清醒許多。趁著擊退一波匕首的空蕩,揮動手中長劍狠狠刺向自己腰部,隨著身體劇痛的襲來渙散的意識也跟著一點點聚攏,大腦開始清明起來。
可身體發膚的疼痛並不能長時間抵製疲倦的侵蝕,困倦無法抵擋如凶猛的洪水席卷他的四肢百骸,無法楚風再次揮動長劍刺向他的腿部。情急之下,他隻能用這樣愚笨的方法抵製這該死的困倦。
一次一次,大腿、小腿、腹部、腰間、除了緊摟著林采薇的那隻手臂外,渾身上下都被他用利劍無情的割破。他的利劍不敢動那隻手臂,那隻手臂承載著他所有的信念和力量,那個人生命的安全是他所有信仰的源泉。
同時他也怕自己情急之下不慎劃傷了她,他的身體可以千瘡百孔,他可以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但是她不能,她隻能安然無虞,毫發無傷。
一股股的鮮血噴湧出來,黑色的夜行衣被染成玄色,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
他清透蒼白的玉顏逐漸透明起來,緊抿的薄唇被咬出一排排血印,緊蹙的劍眉打成深深的死結,犀利的眼神緊盯著前方,整個人儼然地獄闖出來的玉麵修羅。
隻在低頭凝視懷中昏睡的人兒的時候,眸中才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溫柔和寵溺。
林采薇已經完全沉睡,甜甜的沉睡在她美麗的夢境中。夢中她和楚風手牽手漫步在春光明媚的草地上,你儂我儂低低的訴說著甜蜜醉人的情話。他們一起走過山川,邁過河流,泛舟碧波蕩漾的湖上,徜徉在芬芳肆意的花海,徘徊在滿是赤紅楓葉的叢林。
他們一起牽著手光著腳丫踩在細密鬆軟的沙灘上,追逐嬉戲;一起爬上最高的山頂看海上日出;在太陽要落下的時候,在最後一抹霞光散盡的時候一起牽手走過廣袤的草原,指尖輕輕滑過閃著金光的草尖。
林采薇幸福的沉睡著,絕美的小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容,粉嫩的櫻花唇瓣微微的開合,似在說著甜蜜的呢喃。畫麵美得心顫,美得讓人舍不得打擾。
直到耳邊傳來“刺刺拉拉”利劍劃著地麵劃出一道長長的印子,林采薇舒展的秀眉不悅的輕蹙起來。
楚風低頭無限寵溺愛憐的看了一眼懷中沉睡的林采薇,將長劍上上滴答流淌的鮮血在已經被鮮血浸透看不出底色的衣服上蹭了曾,抱著林采薇衝到漩渦的底部。
這詭異的尖刀陣法仿佛肆虐的台風,這漩渦的中心酷似台風眼,最中心的地方反而出乎意料的擁有一絲平靜。
楚風抱著林采薇緩緩彎下身子,深吸口氣,轉而將來林采薇背到背上。雙手在地麵上一寸寸的仔細撫摸,地麵上鋪著厚厚的印花地毯,很快便印出楚風一雙雙帶血的手印。楚風一邊隔著厚厚的地毯尋找機關,鳳眸一邊緊盯著周圍的動靜。
生死關頭,但鳳眸的深處依然有著他與生俱來的沉著從容,況且他相信逍遙宮的情報不會出錯,三個月前他便開始打探北溟皇宮這座密室的內部構造。開啟密室的機關就在地毯下。
果然,在他一遍遍反複摩挲下,一個小小的圓形凸起在指尖滑過,楚風眸中光彩一閃,在迅速摁下機關的那一刹那,抱著林采薇滾落一旁。“嗖嗖”幾聲,一束箭簇從底下冒出來,緊跟著“嘩啦”一聲重響,一扇門從中間豁然分開。門下麵是一個密道。
楚風雙手將背上的林采薇往上托了托,抬步進入密道。倆人剛一進入密道,頭頂上的密門“砰”的一聲重重合上,可緊跟著頭頂之上那搖搖欲墜的閣樓轟然倒塌,聲音震耳欲聾,連深藏在地底下固若金湯的密室都跟著震蕩起來。
楚風一步一步緩緩邁下台階,台階很黑沒有光線,隻能憑借驚人的目力勉強視物。楚風一邊走一邊心中默數台階的數目,一共九十九登台階,抬步邁下最後一登台階,但再往前走卻走不動了,一道石門擋住了去路。
石門旁邊牆壁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珍珠,在黑暗中隱隱閃動著白玉的光澤,仿佛暗夜的海上為船隻照亮前路的燈塔。楚風伸手轉動珍珠,石門無聲的從中間開啟,三尺多厚的石門從中間打開竟然連一點輕微的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