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下身來,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很是難受的模樣。周圍的人之前還無所察覺,推推搡搡,將她推到在地,手腳碰撞間,難免會撞擊到她的身上,她卻悶聲不吭。
而後人群中忽然有人驚呼一聲:“呀,血!好多血,她流血了!”
顧如錦的頭疼欲裂,她想動彈卻隻能蜷縮在地上,無法動彈。處在顧如錦周圍的人慢慢發現了不對勁,一個個開始散了開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裏,顧如錦孤身倒在地上,裙底竟然滲出了血來,蔓延至外麵,鮮紅的顏色讓人一看就覺得觸目驚心。
顧如錦的肚子抽痛,疼痛難忍的扶著自己的肚子,聽見周圍有人在議論她,腹部又是一陣溫熱,像有什麼東西從下麵流了出來,她控製不住,溫熱的感覺一直蔓延至腿上,她才驚覺,她強撐起身子,看向下方。
那顏色與監斬台上的一樣,紅到了骨子裏,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扶著自己的肚子,大驚失色的道:“救我,救我的孩子!幫幫我!”
她忽然放聲哭了起來,聲音淒厲,顫抖的厲害,像是極端的恐懼才會有的。
周圍的人聽清她的話,直道不好,原來這女子肚子裏有孩子。怕無端的惹上人命,眾人都不敢有所舉動,隻是木然的站在一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顧如錦大叫,“童兒,童兒!”童兒不在身邊,她似乎無人可求。
這時,擁擠的人群後頭忽然傳出了一聲大喝,“滾開!”這聲音無疑出自賀蘭暮雲,而這句話是他對賀蘭清明說的。
底下的守衛都是賀蘭清明帶來的禁衛軍,他幾乎是在賀蘭暮雲發現不對的同時收到了消息,雖然隻是現場狀況的描述,他卻能夠猜出來,能讓賀蘭暮雲失去理智的隻有一人,顧如錦。
於是他借機擋在賀蘭暮雲的麵前,“隻不過是小小的變動,讓手下的人去處理就好了,鎮南王又何必親自前去?”
“滾開!”賀蘭暮雲一把推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下衝,隻恨不得立馬來到顧如錦的身邊,看看她究竟出什麼事了。
賀蘭清明被他推了一把,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看見他這般模樣,有釋然了,賀蘭清明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賀蘭暮雲在台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一切,他看見顧如錦難受的模樣,看見她被人推來倒去,最後不見了蹤影,而後就在她剛才所站的位置,產生了轟動的聲音,他才心道不好,急急忙忙趕了下來。
“如錦,如錦!”賀蘭暮雲發瘋似的推開擋在他麵前的人,終於,他來到了顧如錦的身邊,看見地上流淌的血跡,他的心一涼,一種從來沒有的恐慌爬上了心頭。
顧如錦聞見熟悉的薄荷清香,她艱澀的抬起頭來,淚痕布上了她俏麗的臉頰,楚楚可憐,她哀求道:“救我,我們的孩子!”
賀蘭暮雲握緊了她的手,道:“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賀蘭暮雲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卻還是牽動了她的神經,顧如錦蜷縮在他懷中,貝齒咬住嘴唇,神情痛苦卻不叫出聲來,隻是在拚命隱忍。
賀蘭暮雲溫熱的唇瓣覆在她的額頭,道:“我們回家,不會有事的。”
一輛馬車疾馳在街道小巷中,今日去過刑場的人都能認得出那是鎮南行府的馬車,而鎮南王怒發衝冠為紅顏的事情,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了街頭巷尾的談資,其中錯綜複雜的恩怨糾葛,更是人們喜歡去品論的東西,隻是,這已然與事情的主人公無關了。
賀蘭暮雲抱著顧如錦匆匆忙忙的進了房間,途中踢飛了兩個大花盆,泥土四濺,把府中的人嚇了好大一跳。
青衣見狀便知事情的嚴重性,立馬處理妥當,安排了人手供賀蘭暮雲隻配,平日裏備著的藥箱也給拿了出來。
賀蘭暮雲早在馬車上就給顧如錦把過脈了,她的脈搏極其微弱,是氣急攻心,傷心過度的後果,再加上近幾日的事情的打擊,她鬱結在心,身體狀況一直不好,今日被人推推擠擠,怕是撞到了不該撞的地方。
這樣看來,別說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