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隨著車隊的前進,顧如錦跟在其中,也被推著往前走去,目的地,正是刑場。
“看啊,是四皇子!”身邊不知是誰又大聲叫了一句,眾人的頭都隨著他所指的方向轉了過去。一架馬車停在了監斬台下,那耀眼的金黃色布幔章示了他正來自皇家,顧如錦離得算近,她可以清晰的看見那人掀簾下車,露出的麵容正是四皇子,賀蘭清明。
顧如錦皺起了眉頭,心道賀蘭清明這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皇帝這麼快就解除了他的圈禁令麼?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讓他擔任監斬官是不是意味著什麼?一連串的問號在她的腦子中蹦來蹦去。
顧如錦自顧自的在心裏思索著這些問題,想想便也給出了解釋。賀蘭清明果然還是皇帝最得意的兒子,皇帝就算懲治了賀蘭清明一番,卻也隻是小小的懲治,終歸是要放他出來的,慕家的風波起是起了,卻不知被誰壓了下來,從這一點上來看,賀蘭清明的勢力也沒有那麼簡單。
至於為什麼要讓賀蘭清明擔任監斬官,也許這是賀蘭清明自薦的結果,他想看著柳家在他的眼前覆滅,要不然,是皇帝自個兒的主意,圈禁了賀蘭清明一月有餘,總是要權衡一番,給點甜頭,而柳家就是最好的甜頭。
皇帝似乎在告訴賀蘭清明,自己還是信任他,重任他的,隻要賀蘭清明不過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遲早是要給他的。
“還有一輛馬車,快看那邊,又來了一輛馬車!”依舊是人群中最眼尖的人,擔當了消息傳播者。
眾人的目光從左方又統統移到了右方,那裏有一輛馬車,雖然不想賀蘭清明的馬車那樣高調的奢華,卻也不失貴氣,更重要的是,那輛馬車……她再熟悉不過了!
“賀蘭暮雲……”顧如錦喃喃出聲。
她微弱的聲音被周遭吵鬧的喧嘩聲蓋了過去。
“是鎮南王!”
“沒錯,那是鎮南王!”
“鎮南王怎麼回來這裏?他也是來監斬的嗎?”
“柳家人果然有麵子,四皇子和鎮南王都來了!真是難得一見啊!”
……
有看熱鬧的,有表示詫異的,也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盡說風涼話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顧如錦隻是聽著,目光卻緊緊粘附在那人的身上,跟著他一起到了監斬台。
他真的如此絕情,要親自送柳家人上斷頭台麼?顧如錦沒有想過今日會是這般場景,沒有想過賀蘭暮雲會來當監斬官。
賀蘭暮雲與賀蘭清明兩人一人在監斬台的左方,一人在監斬台的右方,這鬥了許久的兩人在眾人麵前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誰也不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相視一笑,笑的虛假是他人看不出來的,笑中藏著刀,卻是對方都能看出來的,賀蘭清明率先走到監斬台,坐下。笑看著賀蘭暮雲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找借口不來了呢,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有四皇子在此,我賀蘭暮雲豈敢不來。”賀蘭暮雲說道,表達的是自己低人一等,卻絲毫沒有低頭的意思,不卑不亢。
賀蘭清明卻是得意,眼裏滿是諷刺的意味,繼續道:“顧家小姐應該還不知道你出任今日的監斬官吧,不知道她知道了之後,會做何感想。”
賀蘭暮雲扯著嘴角,笑了笑,想起今日早晨顧如錦房間空空如也的場景,他就十分氣氛,更重要的是,顧如錦出門,竟然隻帶了童兒一人,讓柳城和柳劍在府中引開他安排的暗衛。
他知道顧如錦今日出來是要幹什麼,柳家人押解入京,她怎會不來。
原本皇帝讓他出任監斬官,他的確不打算來的,可是知道顧如錦就在這裏,難保不會幹什麼傻事,於是乎,他隻好臨時改變計劃,來了此處。
賀蘭暮雲的目光遊離在人群之中,忽而又在一點處停下,女子哀傷的眼睛與他的目光撞上,兩人的目光交彙,無形中產生一道暗流,可隨後賀蘭暮雲把目光移開,轉而看向他處,似乎從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過。
人潮人海中,他總能一眼就尋著她的方向。
見賀蘭暮雲不聲不響,賀蘭清明以為自己已經擾亂了他的心神,不由覺得得意,又道:“顧小姐還真是挺可憐的,被我們的鎮南王這樣蒙在鼓中,慕家,柳家,所有的靠山可都倒了,不知道……”